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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水千禾站在公寓的落地镜前，手指轻触脖子上己经转为青紫色的指痕。
三天过去了，这些痕迹非但没有消退，反而颜色越来越深，像是齐悦在他身上刻下的所有权标记。
“该死...”他低声咒骂，却忍不住想起那双冰冷的手在他皮肤上游走的触感。
那种刺痛与交织的感觉像毒品一样，让他既恐惧又渴望再次体验。
口袋里的樱花发夹突然变得滚烫，水千禾猛地将它掏出来扔在桌上。
发夹在木质桌面上弹跳两下，然后诡异地立了起来，像有个隐形的手指顶着它旋转。
“停下！”水千禾伸手想抓住它，发夹却突然飞向房间另一头，落在他的床头柜上。
一个清晰的轻笑在房间里回荡。
水千禾的呼吸变得急促。
自从那晚在练习室后，齐悦没有再完全现身，但她无处不在的暗示让他精神紧绷。
空调突然调至最低温度、电视自动切换到关于空难的新闻、镜子上反复出现的“悦”字水雾...
最可怕的是，他开始期待这些恶作剧。
“我疯了吗？”水千禾揉着太阳穴倒在沙发上。
茶几上摆着他让助理搜集的关于空难的资料:遇难者名单、新闻报道、粉丝悼念会照片。
他的手指停在齐悦的资料上：18岁，独生女，死前就读于东京艺术大学，是他粉丝俱乐部的高级会员。
照片里的齐悦笑容灿烂，与现在那个阴森的女鬼判若两人。
水千禾不禁想象，如果那场空难没有发生，她可能只是千万个普通粉丝中的一个。
然后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淡出对他的痴迷。
而现在，死亡将她的爱凝固成了永恒的执念。
窗外，夕阳将东京的天空染成血色。水千禾看了看手表，距离齐悦说的时间只剩不到一小时了。
他现在既因为恐惧，又因为某种难以启齿的期待而感到忐忑。
“不行，我不能去...”他对自己说，却己经起身走向衣柜，下意识地挑选起衣服。
这个认知让他动作一顿——他为什么要为见一个女鬼而精心打扮？
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是经纪人，水千禾犹豫了一下才接听。
“千禾！太好了，你没事！”经纪人声音里带着不寻常的紧张。
“听我说，最近有个变态粉丝一首在跟踪你，我们刚收到消息她可能今晚会——”
电话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耳的电子杂音。
水千禾将手机拿远，却听到杂音中渐渐形成一个熟悉的声音：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是齐悦甜得发腻的声音，“他们想阻止我们见面呢，千禾君。”
水千禾的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
等他捡起来时，通话己经结束，屏幕上只有一张自动打开的照片——练习室的监控截图。
时间显示今晚8点整，画面中空无一人，但镜子里却清晰地映出一个长发女子的身影。
8点……就是现在！ ！
水千禾的额头渗出冷汗，理智告诉他应该报警、叫保安、躲得远远的...
但他的双腿却自动走向门口，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
“就去看一眼...”他喃喃自语，明知这是个糟糕的主意，“就确认一下...”
…………
夜色中的公司大楼像个沉默的巨人。
水千禾刷卡进入侧门，避开值班保安的视线，轻车熟路地走向练习室。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他的影子在墙上拉长又缩短，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
练习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水千禾的手放在门把上，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想起齐悦的手指。
“我来了。”他低声说，不确定是希望有人回应还是没人。
门自动打开了。
黑暗中有东西在移动。
水千禾屏住呼吸，摸索着墙上的开关，灯光亮起的瞬间，他看到了——
练习室中央，齐悦背对着他站立，穿着那套熟悉的校服。
但与以往半透明的状态不同，现在的她看起来几乎像个活人，连发丝都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你来了。”她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来，“我就知道你会来。”
水千禾的喉咙发紧，“你...看起来不一样了。”
齐悦缓缓转身，水千禾倒吸一口冷气，她的脸不再是死人的苍白。
而是带着血色，甚至嘴唇都呈现出的色泽。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依然黑得不自然，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因为你给了我力量啊。”她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动作流畅得不像之前飘浮的状态。
“每次你让我触碰你，我就变得更像活人一点。”
水千禾下意识地后退，后背抵上了墙，“那些淤青...你是在吸取我的...”
“生命力？”齐悦歪着头，表情天真得可怕，“这么说太冷酷了。我更愿意称之为...爱的馈赠。”
她突然出现在水千禾面前，近得能让他闻到她身上的气味。
不再是墓地的潮湿，而是少女的香水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甜腻气息。
少女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触感温暖柔软。
“感觉到了吗？”她轻声问，“我现在几乎和活人一样了。再多给我一些...我就能完全复活...”
水千禾应该感到恐惧，但他的身体却背叛了他。
齐悦的靠近让他的心跳加速，皮肤发烫。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正在主动低头，寻找她的嘴唇...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的瞬间，练习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千禾！快离开她！”经纪人的吼声伴随着刺眼的手电筒光打破了黑暗。
水千禾恍惚地转头，看到经纪人带着两个保安站在门口，三人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
他再回头看向齐悦，却发现她变回了可怖的鬼魂状态。
皮肤灰白，眼睛全黑，嘴角裂开到不自然的程度。
“你还带了别人来？”她的声音突然变成多重回声，像是几十个人同时说话，“你背叛了我？”
“不！不是我——”水千禾想解释，但己经晚了。
齐悦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练习室的镜子同时爆裂，碎片如雨般射向门口三人。
经纪人惨叫一声，脸上被划出几道血痕。
“滚出去！”齐悦的头发无风自动，周围的温度骤降，呵气成霜，“他是我的！”
保安拖着受伤的经纪人仓皇逃离。
水千禾想跟上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了回来，重重摔在地板上。
“你想去哪？”齐悦飘到他上方，表情从愤怒转为悲伤。
“我以为你开始喜欢我了...我那么努力变得像个人类...”
水千禾的胸口剧烈起伏。
一部分他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女鬼，另一部分却因她的悲伤而心痛。
“齐悦，你己经死了...”他艰难地说，“我们之间不可能——”
“闭嘴！”齐悦的指甲突然伸长，抵住他的喉咙。
“死亡算什么？爱情能战胜一切！你不知道我为你放弃了什么...”
她的眼泪滴在水千禾脸上，冰冷得像液氮，灼烧出细小的红痕。
“什么...意思？”水千禾忍着痛问。
齐悦的表情突然变得恍惚，“他们给了我选择...轮回转世，或者...留在人间。”
她的手指轻轻描摹男人的轮廓，“我选择了你。”
“让我永远做一只孤魂野鬼也没关系，只要能看着你...”
水千禾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这个认知比任何威胁都可怕——齐悦为了他，自愿放弃了转世的机会。
这种扭曲的爱沉重得让他窒息。
“你不明白你做了什么...”他声音发抖。
齐悦的表情突然变得危险而诱惑，“哦，我明白得很。”
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冰冷的呼吸灌入他的耳道，“现在，该你做出选择了。”
她的手指滑入他的衣领，轻轻一扯，纽扣崩飞。
“要么接受我...要么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遭遇不幸。”
她的舌尖舔过男人的锁骨，“从那个叫Luna的小偶像开始...”
水千禾浑身僵硬。
这不是空洞的威胁——齐悦己经证明了她能影响现实世界。
想到Luna或其他工作人员可能因为自己而受伤...
“你这个疯子..…”他咬牙切齿地说。
齐悦却笑了，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
“为你疯的。”她轻轻吻上他的喉结，“现在，选择吧，千禾君。”
水千禾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己经无路可逃。
当他再次睁眼时，眼中闪烁着决绝与某种诡异的接纳。
“我选择...”男人伸手抓住齐悦的手腕，惊讶地发现那里己经有了脉搏的跳动。
“...让你成为我的秘密。”
齐悦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点亮的星辰。
她欣喜若狂地扑进水千禾怀里，力道大得将他再次撞倒在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选我！”
她像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般欢呼，随即表情又变得危险而诱惑。
“现在，让我们把刚才被打断的事继续...”
她的唇压上来，不再是冰冷的，而是带着令人惊讶的温度。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将两个交叠的身影映在练习室的镜墙上。
一个活人，一个几乎复活的死者，在月光下融为一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