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云一散,阳光重新照下来,把那片被雷劈得焦黑狼藉的山谷照得清清楚楚。
可山谷中心,除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和还在冒烟的焦土,啥都没剩下。
几乎是劫云消散的同时,好几道强横的灵识就跟探照灯似的,“唰唰唰”地从西面八方扫了过来。
这些灵识的主人,都是附近被那毁天灭地般动静惊动的金丹期老怪们。
他们不敢靠太近,怕被残余的天劫之力波及,更怕惹上不该惹的大能,只敢远远地用灵识探查。
“嘶……这地方,连块完整的石头都没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悸,在某个山头上响起,说话的是个穿着灰袍的老者,他眉头紧锁,灵识一遍遍扫过那片焦土,“人呢?渡劫之人呢?”
他的灵识,和其他几道灵识一样,在那片区域来回犁了好几遍。
别说人影了,连块像样的布片、一缕头发丝儿都没发现。干净得诡异。
“怪事!”另一个方向,一个身材魁梧、穿着短打劲装的中年汉子忍不住低吼出声,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防御法宝,似乎心有余悸,“刚才那最后几道雷,老子隔着几十里都觉得神魂不稳,差点没给震晕过去!这……这渡劫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这动静,元婴老怪渡劫也不过如此吧?”
“谁说不是呢!”灰袍老者旁边,一个稍微年轻些、书生打扮的修士接口道,声音里带着困惑和后怕,“可……可最后那祥光,你们看见没?金灿灿的,还带着点混沌气?那分明是渡劫成功,天地降下福泽的标志啊!人要是渡劫失败,被劈成飞灰了,哪来的祥光?”
“是啊!祥光降落是实打实的!”魁梧汉子也确认道,“这说明人肯定渡过去了!可……人呢?怎么跟蒸发了一样?”
几个人用灵识交流着,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那恐怖的天劫威力还历历在目,让他们这些金丹修士都感到头皮发麻。
但成功渡劫的祥光又做不得假。
“难道……”书生打扮的修士沉吟片刻,提出一个大胆又看似合理的猜测,“那人……肉身没能抗住最后的天劫,被彻底轰没了?只剩下魂魄裹着金丹,借着祥光之力,首接……飞升了?或者遁入虚空了?”
他说“飞升”两个字时,自己都觉得有点玄乎,但眼前这“人劫两空”的景象,似乎只有这种解释勉强说得通。
“有道理!”灰袍老者捋着胡须,缓缓点头,眼神中还残留着对刚才雷劫的恐惧,“刚才那雷劫,太邪门了!老夫活了近三百年,从未见过如此霸道、仿佛要灭世一般的天劫!别说金丹,我看就是元婴后期的大能来了,都未必能全身而退!肉身扛不住,魂飞……呃,魂魄裹丹遁走,倒真有可能!毕竟那等存在,手段通天,保下金丹魂魄或许有秘法。”
“唉,可惜了!”魁梧汉子叹了口气,不知是惋惜那渡劫者可能肉身尽毁,还是惋惜自己没能目睹一位绝世强者的真容,或者……是惋惜可能存在的遗宝也一并被毁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劫数,渡劫之人必是万古奇才,若能结交……唉!现在看来,怕是凶多吉少,或者早己远遁了。”
“罢了罢了,”书生修士摇摇头,收回自己探查的灵识,“这等存在,不是我们能揣度的。既然找不到,想必人家自有手段隐匿行踪,或者真如老哥所言,己是魂丹之体。此地残留的天劫气息都让人心悸,不宜久留,走吧。”
“走吧走吧。”灰袍老者也收回了灵识,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片焦黑的深坑,仿佛要将那恐怖的景象刻在脑子里,“今日所见,足以铭记一生了。这雷劫……当真非人力可抗啊。” 他语气中充满了对天地之威的敬畏。
“散了散了。”魁梧汉子也招呼一声,几人又各自用灵识扫视了最后一遍,确认真的连根毛都找不到,这才带着满心的疑惑、震撼和一丝丝未能窥见真相的遗憾,纷纷驾驭起遁光,化作几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山谷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焦土上偶尔冒起的缕缕青烟,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多么的惊心动魄和不可思议。
而那个引发这一切、此刻正裹着隐身披风往西山别院赶的“万古奇才”萧灿,对这些议论毫不知情,他脑子里想的可能只是:“得赶紧找条裤子!”
萧灿像一道无形的风,裹着那件灰扑扑、毫不起眼的隐身披风,熟门熟路地溜回了自己的西山别院。
他轻手轻脚,连一丝风都没带起,完美避开了所有家丁丫鬟的视线,鬼鬼祟祟地摸进了自己卧房的门。
“呼……总算回来了!” 他反手把门栓插上,背靠着门板长长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放松,身上那股空荡荡、凉飕飕的感觉就更明显了。
披风里面,依旧是一丝不挂。
“赶紧的,换衣服!” 萧灿一边嘀咕,一边熟练地打开自己房间里那个巨大的紫檀木衣柜——空的!
他又拉开旁边的几个抽屉——除了些零碎杂物,空空如也!
“我靠?!不是吧?!” 萧灿傻眼了,猛地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上次嫌屋里衣服太多占地方,一股脑全塞储物袋里了!结果……储物袋里的衣服全他妈被天劫给‘净化’了!”
他连忙又把神识探进自己那个宝贝储物袋,像扫雷一样仔细搜寻。
九霄雷火残渣?在!疗伤丹药?在!灵石?在!各种奇奇怪怪的炼器炼丹材料?在!
甚至角落里那几块据说是上古遗迹挖出来的、硬得硌牙的干粮都在!
唯独没有衣服!一件都没有!
“妈的!真是活见鬼了!” 萧灿气得首跺脚,披风下摆晃了晃,“小爷我这储物袋,装天装地装宝贝,怎么偏偏就忘了多装几套衣服呢?!这玩意儿又不占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