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惊雷在云间炸响时,彭春花正伏在雷霆宗的演武场边,看高阳学演练新创的雷法。他黑发被紫电映得发亮,衣袂翻飞间,雷劫珠化作万千流萤,将整个演武场点缀成星河。
"又走神了?"带着暖意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彭春花抬头,正对上高阳学含笑的眼,他指尖还缠绕着未散尽的雷光,却小心翼翼地替她拂去发间飘落的桃花。自从三个月前并肩作战后,这样的瞬间越来越多,有时是他默默替她补全残缺的剑诀,有时是她为他调理雷劫珠反噬的旧伤。
夜色渐浓,两人并肩坐在观星台上。观星台的青石板还残留着白日的余温,彭春花望着高阳学指向夜空的手。他腕间缠绕的雷纹随着动作明灭,像是将天上的星辰都摘了一缕缀在皮肤上。远处传来雷霆宗弟子练剑的呼喝,却在靠近观星台时化作细碎的风,衬得此刻愈发静谧。
"破军星主杀伐,若有异动......"高阳学的声音忽然顿住。彭春花偏头,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眉眼。月光为他银发镀上霜色,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呼吸间裹挟着清冽的雷霆气息。
她忽然想起数年前在幽冥渊,高阳学为替她挡下的蚀骨钉,雷灵力暴走时周身紫电乱窜的模样。那时他也是这样低头看着她,说"闭眼",声音却比平日颤抖。此刻他眼中映着星河,却比任何时候都温柔。
彭春花的心跳忽然乱了节拍。在火光冲天的战场,在险象环生的秘境,她从未这般慌乱过。高阳学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首到他温热的唇轻轻落在她额头。
"在想什么?"高阳学的拇指无意识她脸颊,惊得彭春花耳尖发烫。她别开脸,却撞进他掌心残留的雷光里。那些细小的电流顺着皮肤爬进心口,像极了九彩真火在经脉中乱窜的感觉。
远处突然传来闷雷。高阳学皱眉望去,云层间隐隐透出暗红。彭春花几乎本能地握住焚天剑,却被他反手按住:"不是血煞教。"他掌心翻转,将她的手拢在其中,"是雨季的雷云。"
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砸在观星台的琉璃瓦上。高阳学解下外袍罩住两人,衣料上还带着他独有的气息。彭春花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透过单薄的内衬一下又一下,竟与她的频率渐渐重合。
"其实......"高阳学的声音被雨声打散,又被惊雷托起,"第一次见你,是在彭家村的后山。"他顿了顿,指尖拂过她发间被雨水打湿的碎发,"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耀眼的人。"
彭春花猛地抬头,额头撞上他下巴。高阳学闷哼一声,却笑得愈发肆意。他揽住她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听着雨点击打外袍的节奏,轻声说起那些她不知道的过往——他如何暗中帮她修补破损的剑诀,在她闭关时悄悄引雷霆之力护住洞府,又怎样在每次并肩作战时,将最危险的方向留给自己。
雨不知何时停了。彭春花数着他胸前的心跳,突然觉得那些血煞教的阴谋、修仙界的纷争,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她抬手环住他腰,感觉到他身体骤然紧绷,又在她掌心九彩真火轻轻发烫时,化作一声叹息。
"高大哥,"她仰头看他,眼尾还沾着雨珠,"以后,我们一起看遍所有星辰。"
高阳学低头吻去她眼角,这次不再是轻触。雷劫珠的紫光与九彩真火在周身缠绕,将观星台映成一片绚烂。远处,雷霆宗的守夜弟子望着天空中交织的光芒窃窃私语,却没人敢靠近这片被爱意与灵力笼罩的天地。
首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两人才相携离开。彭春花的霞帔不知何时缠在高阳学臂弯,他走得极慢,生怕扯疼了她。路过藏经阁时,晨钟恰好敲响,惊起一群白鸽。白鸽掠过两人头顶,羽翼扇起的风里,还带着昨夜星辰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