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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琛首起身，深邃的目光锁着她，带着一种探究和审视：“苏晚，你很怕我？”
废话！被你像犯人一样盯着，随时可能被捏死，能不怕吗？！
苏晚心中咆哮，面上却只能怯懦地点头：“是……是有点……”
“为什么？”顾衍琛追问，仿佛在探讨一个严肃的课题，“因为我警告过你？还是因为……”他顿了顿，眼神骤然转冷，“因为沈知言？”
终于来了！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这里！
苏晚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更加惶恐的表情，拼命摇头：“不！不是的！顾先生，我跟沈二少真的不熟！昨天……昨天真的是意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帮我……”
她努力撇清关系，语气真挚。
顾衍琛沉默地看着她，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她剖开。
过了许久，他才淡淡开口：“最好如此。记住你的身份，也记住契约的界限。离他远点。”
“是，顾先生，我记住了。”苏晚如蒙大赦，连忙点头。
顾衍琛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到书桌前，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苏晚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站着，承受着这无声的煎熬。
就见顾衍琛随手拿起一本书，却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始翻阅。
苏晚：“……”
她感觉自己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
顾衍琛，你到底想干嘛？！
这好像是我的房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书房里只剩下顾衍琛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苏晚站得腿都快麻了，心里把顾衍琛骂了八百遍。
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用这种无声的“陪伴”来折磨她，提醒她谁才是这里的主宰！
这种“频繁接触”甚至延伸到了深夜。
苏晚习惯在深夜复盘当天的操作和研究市场，这是她思维最清晰的时候。
她正对着电脑屏幕，眉头微锁，分析着一家刚发掘的生物医药初创公司的技术路径和专利壁垒，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是她陷入深度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响。
苏晚瞬间从思绪中惊醒，条件反射般关闭所有页面，切换到一份无聊的时尚杂志网页。
“进。”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
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竟然是顾衍琛！
他似乎是刚结束工作，脱去了西装外套，只穿着挺括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一小截冷硬的锁骨。
另外，他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
顾衍琛走了进来，将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浓郁的咖啡香气弥漫开来。
苏晚愕然。
这么晚了，他给她送咖啡？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没睡？”他的声音在深夜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嗯，看会儿杂志。”苏晚指了指屏幕，眼神飘忽。
她实在摸不透这位爷今晚又唱的哪一出。
顾衍琛的目光扫过屏幕上花花绿绿的模特图片，又落回苏晚脸上。
她的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显然最近睡眠不足。
是因为担惊受怕？还是……别的？
“少熬夜。”他忽然说了一句，语气平淡，却让苏晚再次愣住。
这算是……关心？
“哦……好。”苏晚干巴巴地应道，端起那杯咖啡，掩饰自己的无措。
咖啡的温度透过杯壁传来，烫得她指尖微缩。
顾衍琛没有立刻离开。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寂的都市夜景，高大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寂。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苏晚小口喝着咖啡，只觉得这杯咖啡比毒药还难以下咽。
顾衍琛的反常让她坐立难安。
试探？监视？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扭曲的“关注”？
“寰宇科技的收购案，基本定了。”顾衍琛背对着她，突然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分享。
苏晚握着杯子的手一紧。
定了？林薇薇和周伯仁的人脉起作用了？
这倒是好事，离她“工具人”价值降低又近了一步。
她含糊地“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林薇薇，”顾衍琛转过身，目光沉沉地看向苏晚，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在这次收购中，提供了关键的信息渠道。”
苏晚心中了然。
不过，他是在暗示林薇薇的价值，还是在试探她对林薇薇的态度？
苏晚立刻低下头，脸上挤出一丝落寞又认命的表情，声音低微：“林小姐……她很好，很能干……”
她努力扮演一个自卑、认清现实、甚至有点“自惭形秽”的妻子，暗示自己无意争抢。
顾衍琛看着她低垂的脖颈和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预期中的嫉妒、不甘没有出现，只有一片死水般的认命。
这反应……让他心头莫名地堵了一下，非但没有预期的舒畅，反而更添烦躁。
“知道就好。”他丢下三个字，语气比刚才更冷了几分，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仿佛多待一秒都难以忍受。
苏晚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放下那杯只喝了一口的咖啡，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心力交瘁。
顾衍琛这几天的行为模式，简首像一只突然对笼中鸟产生了兴趣的猛兽。
时而靠近观察，时而伸出爪子试探，时而又因为鸟儿的反应不如预期而烦躁地低吼。
他的接触是频繁了，但在苏晚眼中那绝非温情，而是充满了审视和试探。
苏晚感到深深的无奈。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搞钱，顺顺利利地离婚。
顾衍琛这突如其来的“关注”，不仅打乱了她平静的搞钱节奏，更让她时刻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生怕一个不慎暴露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顾衍琛的冰封世界，似乎因为她这只意外闯入的“变数鸟”和沈知言这个“外来者”的出现，裂开了一道缝隙，涌动着难以预测的暗流。
而她，被这暗流裹挟着，身不由己。
被动，无奈，却又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小心翼翼地在这位心思莫测的总裁身边周旋。
离婚之路，似乎因为顾衍琛这反常的“靠近”，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她需要一个新的突破口，或者，一个能彻底转移顾衍琛注意力的……重大事件。
沈知言这条线，或许……可以谨慎地利用一下？但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强行压下。
不行，风险太大，再说我不能害他，眼下，还是专注于自己的资本积累最为稳妥。
夜色更深。
苏晚关掉电脑，钻入被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