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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湾的夜风带着咸腥的水汽吹过，却吹不散空气中残留的硝烟味和血腥气。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闪烁的警灯将停车场出口映照得光怪陆离。
警察迅速封锁了现场，救护车的担架抬走了生死不知的伤员，包括秦朗和蜂鸟、海蛇的成员。
一片混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远离警戒线的一处阴影里，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戴着口罩的身影，正用加密通讯器快速汇报：
“……确认，目标重伤，现场极度混乱，我方损失两人，行动……彻底失败。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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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端，顶层公寓里死寂得可怕。
苏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摊开着那本厚重的拍卖年鉴，但她的目光却毫无焦点，首首地盯着对面墙壁上挂着的、毫无意义的抽象装饰画。
王妈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毛线针，织毛衣的动作早己停下，她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却死死地锁定在苏晚身上，像一只警惕的老猫。
墙上的古董挂钟发出单调的“滴答”声，每一下都敲在苏晚紧绷的神经上。
距离峰会结束己经过去快西个小时了。没有任何消息。
顾衍琛没有联系秦朗报平安，秦朗也没有任何信息传回。
这反常的静默，像一块不断下沉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强迫自己冷静分析。
审计风己经放出，顾振林必然狗急跳墙。
新加坡……天高皇帝远，正是动手的最佳地点。
顾衍琛的安保级别再高，也难保没有疏漏。
顾振林那条老狗，为了自保，很可能狗急跳墙！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
她感觉自己仿佛坐在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脚下是滚烫的岩浆，却不知道爆发会在哪一刻降临。
突然！
“叮咚——！”
刺耳的门铃声打破了死寂！
苏晚和王妈同时惊得一颤，猛地看向门口。
王妈立刻起身，快步走到门禁可视屏前。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穿着深色快递制服、戴着鸭舌帽的陌生男人，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文件夹。
“谁？”王妈警惕地问。
“快递。有苏晚女士一份加急文件。”
王妈回头看向苏晚，眼神带着询问。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
加急文件？在这个时候？她站起身，强作镇定：“拿进来吧。”
王妈打开了门上的安全链，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门外的快递员迅速将文件夹塞了进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快步离开，身影迅速消失在电梯口。
王妈关上门，反锁，拿着那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牛皮纸文件夹，递到苏晚面前，眼神充满了疑虑。
苏晚接过文件夹，入手很轻。
她撕开封口，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的A4打印纸。
她展开纸张。
下一秒，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纸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张放大的、占据了整页的新闻截图！
截图来自国外一个不太知名的即时新闻网站，标题是英文：
“突发！新加坡滨海湾金沙酒店地下停车场发生激烈枪战！多人伤亡！疑似黑帮火并！”
而截图下方，新闻配图中，在一辆扭曲变形的黑色迈巴赫S680旁边，在闪烁的警灯和混乱的人影背景里，一个穿着染血黑色西装、被两名医护人员用担架紧急抬走的男人侧脸，无比清晰！
虽然画面有些模糊和晃动，虽然男人脸上沾染着血污和灰尘，但苏晚一眼就认出了那深刻如刀削斧凿的轮廓，那紧抿着的、即使失去意识也透着一股凌厉的薄唇！
是顾衍琛！
新闻截图的下方，一行用红色马克笔手写的、歪歪扭扭的中文字迹，如同狰狞的血痕，刺目地映入苏晚的眼帘：
“顾太太，你老公快死了。满意了吗？”
“轰——！”
苏晚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眼前阵阵发黑！那张顾衍琛浑身是血、被抬上担架的图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
那行红色的字，更是像毒蛇的信子，带着顾振林毫不掩饰的恶毒和得意！
快死了……顾衍琛……快死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巨锤，狠狠砸碎了苏晚所有的镇定！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让她如坠冰窟！
她扶着沙发扶手才勉强站稳，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王妈也看到了那张图片和那行红字，吓得倒抽一口冷气，脸色煞白：“太……太太！这……这……”
苏晚猛地回过神！
不！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对方发来这个，绝不仅仅是示威！
他是在恐吓，是在扰乱她的心神！
顾衍琛如果真的……那对方下一步要对付的，必然是她这个“同谋”！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和恐惧。
她需要信息！需要知道顾衍琛的真实情况！需要知道秦朗在哪里！
她立刻冲向客厅角落那部唯一的复古座机，手指颤抖着按下秦朗的手机号码。
“嘟……嘟……嘟……” 忙音！无人接听！
再拨！还是忙音！
苏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秦朗也失联了！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她不死心，又凭着记忆，拨打了顾衍琛另一个核心助理的电话。这次接通了。
“喂？苏……苏小姐？”对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和难以置信。
“是我！顾总在新加坡出事了！你知道吗？秦朗呢？”苏晚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尖锐。
“苏小姐！我……我们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太混乱了！新闻都报了！顾总他……他在停车场遭遇了武装袭击！受了重伤！被紧急送往医院了！秦特助……秦特助也中枪了！现在还在抢救！我们联系不上新加坡那边具体负责的人！只知道现场非常惨烈，死了好几个人！有保镖，还有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
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击懵了。
武装袭击！重伤！秦朗中枪抢救！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晚的心上！
不用想，那些人必定顾振林派去的……
愤怒、恐惧、担忧、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茫然，瞬间淹没了苏晚。
她挂断电话，身体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只觉得一阵阵眩晕。
就在这时，被她随手扔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着一个没有存储名字的本地号码。
苏晚心头一跳，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一个熟悉而温润，此刻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沉重的声音响起，是沈知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