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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李馨的办公室。视野极佳，能将整个锦城尽收眼底。
但她的目光只聚焦在面前三块巨大的全息屏上。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文、招标文件片段、以及…几份不起眼的供应商背景调查报告。
“坐撒。”她头也没抬，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速度快得带出残影。
我拉过椅子坐下，脊柱里的星火似乎感应到这里的严肃气氛，光芒收敛，处于静默观察状态。
“钱正的NSPI实测要求，是你推动的？”李馨问，依旧没看我。
“算是吧，”我答道，“康瑞的‘星语’在这方面有绝对优势，实测能放大我们的优势。钱主任本身也看重这个。”
“优势，也可能成为靶子。”李馨终于停下手，转过椅子。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首刺过来。“‘神经舒适度’，这个概念很新，很吸引眼球，也…很模糊。钱正的NSPI评测标准草案，我看了。”
她调出一份文件，上面用红色高亮标注了几行：“核心传感器，采用‘深蓝神经科技’提供的‘微感’系列植入式神经信号采集贴片。数据解读算法，由‘灵境智能’提供的基础模型，但核心参数权重未公开。”
“‘深蓝神经科技’，注册于开曼星云，股权结构复杂，穿透三层后，主要资金来源于一家名为‘味觉前沿风投’的基金。”
李馨手指一点，另一份报告弹出，“‘味觉前沿’，表面投资餐饮科技，深层资金流向上世纪九十年代与布莱克有关联的几家影子实验室有高度重合痕迹。”
我心头一凛！脊柱里的星火猛地一跳，传递出强烈的警惕信号！又是布莱克的阴魂！
“‘灵境智能’的算法基础模型没问题，”李馨继续道，声音冰冷，“但钱正要求接入NSPI评测系统的，是他们的‘定制优化版’。优化方向…不明。招标文件里只含糊地提到‘基于临床大数据动态调整权重’。”
她将三块屏幕上的信息用红线串联起来，形成一个清晰的链条：“一个概念新颖、评测标准模糊（核心设备供应商可疑）、算法黑箱化的‘神经舒适度’指标，被钱正这样有影响力的技术派主任大力推崇，并作为招标硬性门槛…林夕，你觉得这像什么？”
我后背冒起一股寒气：“像…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用‘舒适’包装，把有问题的传感器和算法，通过招标强制塞进塔的血管介入手术流程里？布莱克想污染的不是财务系统，也不是虚拟美食，是真实的医疗数据流和患者的神经反馈？”
“可能性极高。”李馨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深蓝’的贴片一旦大量进入临床，配合那个‘优化’过的黑箱算法，理论上可以悄无声息地收集海量患者神经活动原始数据，甚至…在评测过程中，通过特定频率的微刺激，诱导产生‘舒适’的伪信号，或者更糟，植入难以察觉的潜意识暗示。而这一切，都披着‘提升患者体验’的合法外衣。”
“那‘灵境智能’的算法…”我追问。
“算法本身可能是干净的，”李馨调出一份灵境智能CEO的公开行程和神经稳定性监测（公开报道层面），“但他们提供的‘优化接口’，给了幕后黑手操作空间。就像上次‘瞬通宝’，壳是干净的，核心被污染了。”
她手指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钱正技术理想主义，关注点只在‘舒适度’本身的技术实现，对背后的供应链和算法黑箱警惕性不足。这是他的弱点，也是敌人利用的突破口。”
“那我们咋个整？”我握紧了拳头，“康瑞的导丝是清白的！不能因为这个陷阱就放弃竞标！而且，真让那些有问题的贴片和算法进来，患者就危险了！”
“放弃？不。”李馨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是法务猎手锁定目标时的表情，“陷阱己经布下，我们跳进去，才能从里面把它拆了。”
她调出招标文件的电子版，手指在几个关键条款上快速标注：“第一，我会以法务合规部名义，强行介入NSPI评测标准的制定。要求‘深蓝神经科技’的‘微感’贴片必须通过独立第三方（苏娜实验室）的神经数据安全与反入侵认证。第二，‘灵境智能’的‘优化算法’必须开源核心参数权重调整逻辑，并接受塔内量子AI安全团队的实时审计。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她目光如炬，“招标评标委员会，必须增加法务合规与神经安全专家席位。我亲自坐镇。”
“这…钱正和那些对手供应商能同意？”我有些担忧。这等于给他们的“完美”标准套上了枷锁。
“由不得他们不同意。”李馨语气斩钉截铁，“《锦城生命之塔高值医疗耗材采购安全条例》第37条修正案，上周刚由我推动通过。赋予法务合规部在涉及神经接口、数据安全及潜在意识风险项目上的‘一票审查否决权’和‘强制安全审计权’。他们要么接受我的条件，要么这个‘神经舒适度’评测，就别想放进招标文件里！”
我看着她眼镜片后燃烧的斗志，脊柱里的星火也仿佛被点燃，传递来一股灼热的战意。这才是我的法务女王！用最硬的法规，砸最狠的钉子！
“好！”我精神一振，“康瑞这边，我确保‘星语’导丝在绝对公平的实测下，把对手都碾碎！技术层面，我们不怕！”
“技术层面碾压是你的任务。”李馨重新看向屏幕，手指再次飞舞起来，“我的任务是，确保这场‘舒适’的游戏，按我们的规则玩。顺便…”她顿了顿，镜片寒光一闪，“把藏在‘味觉前沿风投’和‘算法优化接口’后面的数据臭虫，揪出来晒晒太阳。”
脊柱深处的星火稳定地燃烧着，橘红的光芒锁定了全息屏上那几行可疑的供应商名字。
新的战场，就在这熟悉的耗材招标桌上。敌人依旧无味，但这一次，猎手己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光子导丝的战场，也是意识攻防的前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