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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特科的接应信号灯闪烁三下。
余则成将王星火推向暗处："告诉组织，若一个月内没有我的消息，就当我牺牲了。"
送走王星火，余则成背起戴笠，走向码头另一侧。
那里停着一辆军统武汉站的备用车——钥匙就藏在左前轮挡泥板内侧，这是他当副处长时安排的应急措施。
发动机轰鸣声中，戴笠微微睁开眼："去...去哪？"
"军统救助站，局座。"余则成注视着后视镜，"属下有些事，必须向您单独汇报。"
东湖旁的一栋不起眼小楼里，余则成为戴笠擦拭着手腕上的伤口。
幸好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骨头。
"局座，郑介民不仅勾结美国人，还准备在您死后接管军统。"
余则成递过热毛巾，"这是从中统特工身上搜出的密令。"
戴笠颤抖着手展开染血的纸张，上面清楚写着郑介民接管军统后的改组方案——
将华中地区完全置于美国顾问控制下。
文件末尾有郑介民的亲笔签名和美国战略情报局的印章。
"畜生！"戴笠气得浑身发抖，"则成...之前我错怪你了。"
余则成低头作惭愧状："属下不该擅自行动。
但发现郑介民阴谋后，担心局座身边有内鬼，才出此下策。"
"王曼丽..."戴笠突然想起什么，"她弟弟真是共党？"
"属下不知。"余则成面不改色，"但王秘书临死前说，她被迫配合中统，是因为弟弟被郑介民的人绑架。"
戴笠陷入沉思。
余则成趁机烧水沏茶，暗中观察这位特务头子的表情变化。
他知道，戴笠不会完全相信自己的说辞，但只要利益一致，暂时的合作是可能的。
"则成啊，"戴笠突然开口，"你说底片己经送交重庆？"
"是的，派了最可靠的兄弟。"余则成递过茶杯，"不过..."他压低声音，"属下私自留了一份拷贝。"
戴笠眼中精光一闪："在哪？"
"藏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余则成不卑不亢，"局座痊愈之日，自当双手奉上。"
两人目光相接，彼此心照不宣。
戴笠需要底片控制局面，余则成需要保命筹码。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只有壁钟的滴答声格外刺耳。
最终，戴笠轻叹一声："则成，你救我一命，这份情我记着。
等收拾了郑介民，军统华中区就交给你了。"
余则成连忙起身立正："属下不敢！只求继续为局座效犬马之劳！"
戴笠摆摆手："去联系武汉站残余人员，我要在三天内重整旗鼓。"
三天后，军统武汉站秘密重建。
戴笠虽然手伤未愈，但通过秘密电台重新掌控了局面。
余则成被正式任命为华中区代理处长，负责追剿郑介民残党。
会议室里，新任命的军官们整齐列队，听着戴笠训话：
"此次事变，余处长临危救主，忠勇可嘉！从今日起，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众人敬礼，但余则成敏锐地注意到，马岫等人的眼神充满怀疑。
散会后，几个处长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见他走近立刻噤声。
"余处长，"马岫皮笑肉不笑地拦住他，"局座让您今晚去他私宅汇报，特地嘱咐...单独前往。"
余则成心知肚明这是又一次试探。
他点头应下，回到办公室后立即检查抽屉——文件有被翻动的痕迹。
抽屉夹层里的头发丝断了，说明有人搜过他的东西。
傍晚时分，余则成故意在档案室逗留到很晚。
当确认有人跟踪后，他突然转向一条偏僻小巷。跟踪者急忙追上，却在拐角处被一记手刀放倒。
余则成搜出对方证件——督察处新任特勤组长刘灿。
他在刘灿身上发现一张字条："监视余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与外人接触。"
字迹是马岫的。
余则成冷笑，将字条塞回刘灿口袋，只拿走他的配枪和证件。
临走时，他故意在刘灿耳边低语："告诉马督察，下次派个厉害点的。"
戴笠私宅灯火通明。
余则成刚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客厅里站着八名持枪警卫，戴笠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公文包。
"则成啊，"戴笠笑容冰冷，"认识这个吗？"
余则成看向公文包——那是"钢笔先生"给他的联络工具！
里面本该空空如也，现在却装满了文件和照片。
"属下不明白。"余则成保持镇定。
戴笠猛地拍桌："还在装！这是在你公寓搜出的！照片上你和共党分子把酒言欢，文件全是军统机密！"
余则成心跳加速，但面色不改："局座，这是栽赃。
属下公寓三天前就被中统搜查过，他们完全有机会做手脚。"
"是吗？"戴笠冷笑，"那这个怎么解释？"他扔出一张照片——余则成在码头与王星火交谈的画面。
余则成早有准备："局座明鉴，这是王曼丽的弟弟。
属下当时是在审讯他，试图找出郑介民的藏身处。"
戴笠眯起眼睛："那你问出什么了？"
"郑介民己经逃往上海，准备乘美军飞机去华盛顿。"
余则成上前一步，"更重要的是，他带走了'凤凰计划'的原始文件，打算向美国人邀功。"
戴笠脸色大变："你确定？"
"属下在督察处有线人。"余则成递过刘灿的证件，"为表忠心，属下愿意亲自带队去上海截杀郑介民。"
戴笠翻看证件，突然大笑："好！刘灿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果然和郑介民有勾结！"
他示意警卫退下，"则成，我没看错你。"
余则成松了口气，却听戴笠又道："不过上海之行不必了。
我刚接到密报，郑介民昨晚在虹口被人绑架失踪，文件下落不明。"
"什么？"余则成这次是真的震惊。
戴笠踱步来到窗前："奇怪的是，绑架他的不是我们的人。"
他意味深长地回头，"则成，你觉得会是谁想要郑介民的命？"
余则成背后渗出冷汗。
郑介民失踪打乱了所有计划，更可怕的是，这说明还有第三方势力在暗中活动。
"属下不知。"他谨慎回答，"但愿意彻查此事。"
戴笠点点头："去吧。记住，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凤凰计划'原件。"
他顿了顿，"还有，明天开始，你搬来我公馆住。最近局势动荡，我需要你这样的得力助手...随时在身边。"
余则成恭敬领命，心中雪亮——这既是重用，也是软禁。
在找到"凤凰计划"前，戴笠不会完全信任他。
而那个神秘的第三方势力，更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走出戴笠公馆，夜风拂面。
余则成仰望星空，知道自己正走在最危险的钢丝上。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