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与赵建国相携的手还带着余温,向阳坡的重建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村民们用木板和茅草修补坍塌的房屋,赵建国不顾伤势未愈,坚持帮忙搭建临时粮仓。林夏心疼地为他擦去额头的汗珠,却不知一场意外正悄然逼近。
这天傍晚,林夏正在广播站整理受灾报道的稿件,突然听到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周面色苍白地闯进来:"不好了!后山堰塘堤坝出现裂缝,水位涨得飞快!"林夏心头一紧,那片堰塘是村里的灌溉命脉,若决堤后果不堪设想。她立刻放下手中工作,跟着老周冲向村口。
夜幕中,手电筒的光束在泥泞里晃动,村民们举着铁锹、麻袋赶往堰塘。赵建国听到消息后,二话不说就要跟去,林夏一把拽住他:"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去!"赵建国甩开她的手,声音急促:"我是知青队的,这种时候怎么能躲在后面!"说罢头也不回地冲进雨幕。
堰塘边,浑浊的水面己经漫过堤坝边缘,裂缝在水流冲击下不断扩大。赵建国带头跳进齐腰深的水里,将沙袋堆砌在薄弱处。林夏心急如焚地在岸上传递物资,突然听见人群中传来惊呼——堤坝中段轰然塌陷,汹涌的洪水如猛兽般倾泻而出!
"快撤!"老周大声呼喊。混乱中,林夏看见赵建国被水流冲倒,她不顾一切地扑进水里。冰凉的河水瞬间没过头顶,她奋力划动,抓住了赵建国的衣角。两人在湍急的水流中挣扎,赵建国却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她推向岸边:"别管我!快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跳入水中——是陈默!他以惊人的速度游向赵建国,拼尽全力将他托起。岸上的村民们合力用绳索将三人拉上岸时,赵建国己经陷入昏迷,嘴唇发紫,腹部高高隆起。
卫生院里,医生面色凝重:"溺水时间过长,必须立刻送县医院!"可通往县城的道路因山体滑坡早己中断,唯一的办法是走水路,乘坐村里的木船顺流而下。林夏跪在赵建国身边,握着他冰冷的手泣不成声:"赵建国,你醒醒,我还没告诉你,我有多害怕失去你......"
木船在波涛汹涌的河面上颠簸前行,陈默守在船头,奋力划桨。他的手掌被船桨磨出血泡,却不敢有丝毫懈怠。林夏将赵建国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腿上,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他的名字。月光洒在河面上,粼粼波光中,她仿佛又看到赵建国每次望向自己时那温柔又小心翼翼的眼神。
三个小时后,木船终于抵达县医院。赵建国被推进抢救室时,林夏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浑身湿透的衣服往下滴着水,发梢还挂着水草。陈默默默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低声说:"他会没事的。"林夏抬起头,第一次发现陈默的眼中不再有失落,而是满满的担忧。
抢救室外的时间格外漫长,每一秒都像是煎熬。林夏想起和赵建国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在田埂上默默等待的身影,为她争取广播站工作时的执着,还有山洪暴发时用身体护住自己的决然。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在心里不停地祈祷:赵建国,你一定要挺过来,我还有好多话没和你说......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摘下口罩:"命是保住了,但因为长时间缺氧,可能会出现记忆受损。"林夏踉跄着冲进病房,看到赵建国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她握住他的手,轻声说:"赵建国,我在这里,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这时,病房外传来脚步声,赵建国的父母匆匆赶来。看到儿子昏迷不醒的样子,赵母当场痛哭失声。赵父红着眼眶,握住林夏的手:"闺女,这些年谢谢你照顾建国。他要是......"老人哽咽着说不下去。林夏强忍着泪水,坚定地说:"叔叔阿姨,赵建国一定会醒过来的,我会一首陪着他。"
陈默站在病房角落,看着眼前这一幕,默默转身离开。他知道,此刻林夏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时间和空间。走出医院大门,寒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陈默望着夜空,心中五味杂陈。他曾以为只要回到林夏身边,就能重拾过去的感情,可经历了这么多,他终于明白,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她能幸福,哪怕这份幸福与自己无关。
在医院的日子里,林夏寸步不离地守着赵建国。她每天为他擦拭身体,给他读诗,讲向阳坡的故事。有时,她会握着赵建国的手,轻声诉说着自己的心意:"你说过,要和我一起走未来的路。现在,该换我等你了......"
一周后的清晨,林夏像往常一样坐在病床边打盹。突然,她感觉到手指被轻轻捏了一下。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赵建国正望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林夏......我这是......"
林夏喜极而泣,紧紧抱住他:"你终于醒了!"赵建国却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林夏,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让林夏刚刚升起的喜悦瞬间化为惊恐。医生曾说的"记忆受损",还是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