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茵茵猛地掀开被子,光着脚就踩在了地上。
冰凉的水泥地面激得她一个激灵。
“楠楠?”
她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厨房里的菜刀还没收拾呢,昨晚屋子大门应该关严实了吧?
这小丫头要是乱跑,碰坏了或者烫到了可怎么办?
往常在村子里家里人多,罗茵茵倒是没顾及到这些。
反正就算自己没注意到,顾依依和老二总能去提醒两句。
但是现在城里就只有她和顾楠楠两个人,顾裴司也不知道回没回来,这要是……
正当罗茵茵一把推开房门时,顿时被清晨的阳光晃了晃眼。
她忍不住眯了眯眼抬手挡了一下,刚要喊出声。
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瞬间怔在了原地。
顾裴司坐在餐桌前,高大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他怀里抱着顾楠楠,正小心翼翼地撕着烧鸡腿上的肉。
“来,再吃一小口。”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与平日里在厂里的冷峻判若两人。
顾楠楠乖乖张开小嘴,美滋滋的享受爸爸投喂。
顾裴司把撕成细丝的鸡肉放进她嘴里,又拿起手帕轻轻擦了擦她的嘴角。
“好吃吗?”
“嗯!”
顾楠楠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幸福:“爹撕的肉肉最香!”
顾裴司侧脸线条在晨光中变得柔和,他垂眸看着女儿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修长的手指耐心地慢斯条理撕着烧鸡。
罗茵茵长睫震颤,看的一时间有些失神。
她不自觉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如果,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的话……
或许他也会是这样一个好父亲吧。
“醒了?”
顾裴司忽而抬头,似乎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罗茵茵。
他温声轻笑:“过来吃饭。”
罗茵茵回过神,不自然的别开视线,皱了皱眉。
“大清早就喂她吃烧鸡,不嫌油腻吗?”
“省城老字号的招牌烧鸡。”
顾裴司又撕了一小块鸡胸肉喂给顾楠楠:“怕放冰箱串味,该不好吃了,能早点吃就早点吃。”
他说着,又特意掰了一块大的鸡肉,对着罗茵茵伸了伸手。
“来,尝尝。”
罗茵茵将信将疑地走过去,直接就着顾裴司的手尝了一口。
她微微张嘴,软糯的唇瓣刚好擦过他的指腹。
顾裴司漆黑的瞳孔震颤,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手指回流,他下颚瞬间绷紧。
罗茵茵却对此浑然不觉,她仔细咀嚼了两口,不禁点了点头。
鸡肉鲜嫩多汁,表皮酥脆,这味道就算是现代也很难找到做的这么正宗的老字号烧鸡了。
“确实不错。”
罗茵茵毫不吝啬夸赞,她扫了一眼桌子:“就给我带了个烧鸡回来?”
他去省城一大圈,总不能这么寒碜吧?
顾裴司后知后觉的收回理智,他喉结微微滚动,朝沙发方向抬了抬下巴:“在那儿呢。”
罗茵茵闻言转头一看,这才发现沙发上堆满了大包小裹。
只见其中有印着省城百货字样的纸袋,捆得结结实实的点心盒子,甚至还有几个小小的礼盒,似乎装着化妆品。
“你……”
罗茵茵一时语塞:“拎这么多东西不累吗?”
之前顾楠楠没生病的时候顾裴司就不愿意带自己,还跟自己吵架。
罗茵茵心里一直记着这事儿呢。
原本还打算等顾裴司回来好好找找茬。
没想到他竟然拎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他一个人去省城坐好几个小时的火车,还得谈项目,也不至于拿这么多给自己找罪受吧。
顾裴司把最后一口鸡肉喂给顾楠楠,起身去洗手,语气平淡。
“给你带东西,又不是给别人带东西,有什么累的。”
“我还嫌带的不够多呢。”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丝毫看不出连夜赶路的疲惫。
罗茵茵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酸酸涨涨的,让她喉咙发紧。
顾楠楠从椅子上溜下来,扑到罗茵茵腿边。
“娘!爹还给我买了新头花!”
她献宝似的举起一个红色蝴蝶结发卡,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是吗?真好看。”
罗茵茵蹲下身帮她戴上,手指不经意间触到女儿柔软的发丝,以及她光洁的额头。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抹模糊的画面。
昏暗的灯光中,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罗茵茵顿时一愣,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耳根不自觉地热了起来。
难不成,是昨晚做的梦?
我怎么会做这种梦……
“娘,好看吗?”顾楠楠眨着大眼睛问。
“好看。”
罗茵茵轻声回答,却不知为何不敢抬头看站在一旁的顾裴司。
“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去上班?”
罗茵茵别过脸,着实被他那炙热的目光看的不太自在。
顾裴司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我今天休假。”
“连着出差三天,厂里给我放了一天假。”
他走近两步,低头看着罗茵茵微微泛红的耳尖,故意压低声音。
“怎么,这么盼着我去上班?”
罗茵茵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后退一步。
“谁盼着了?我就是随口一问。”
顾裴司看着她这幅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故意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原来我在家这么碍眼。”
“……”
罗茵茵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就行。”
接下来的一整天,顾裴司就像块牛皮糖似的黏在家里。
罗茵茵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就端着切好的苹果过来:“尝尝,省城买的红富士。”
罗茵茵刚想拒绝,一块苹果已经抵在了她唇边。
她下意识张嘴,甜脆的果肉在口中迸出汁水。
“甜吗?”顾裴司含笑看着她咀嚼鼓起来的半边脸颊。
罗茵茵含糊地嗯了一声,眼睛盯着电视,假装没注意到他灼热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她正给顾楠楠梳头发,一双温热的大手突然按上她的肩膀。
“别动。”
顾裴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跟厂里同事学的按摩手法,他说他老婆每回都夸。”
罗茵茵顿时不太自在的眨了眨眼,什么叫人家老婆每回都夸?
咋?
他也想让她来夸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