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厂工请假在外面做啥也跟厂里没多大关系,也就没人在意这事儿。”
罗茵茵眼睛一亮,仿佛嗅到了什么非比寻常的味道。
“什么时候的事?”
“就……厂长去省城开会那天。”
罗茵茵猛地合上文件,眼底闪烁着一抹微光。
“带我去见见这位请了病假的张工。”
秘书小王不禁诧异:“啥意思?嫂子你不会怀疑他吧?”
“不可能,就算是我都不可能是他!”
罗茵茵挑了挑眉:“为啥?”
小王无奈的解释了起来:“听说张德全是跟厂长在同一个团退下来的。”
“当初分配的时候还是厂长特意跟上头申请的,建议把张德全一同调到钢铁厂。”
“不然按理来说张德全应该会随便分配到某个小地方做点儿不起眼的小职位了。”
“简单来说,厂长对他有恩,他怎么可能会背叛厂长。”
罗茵茵听着小王的解释,眼底的怀疑仍旧没有减少半分。
这种人她见得多了。
在现代的时候,她工作中就被这种看似‘绝对不可能’的人狠狠背刺过。
罗茵茵不禁看着小王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是年轻啊。”
小王:“???”
张德全的家就在厂区后面的筒子楼里。
罗茵茵站在楼下,抬头看了眼三楼那扇紧闭的窗户。
“嫂子,要不还是等厂长回来……?”
小王紧张地搓着手,他也不知道为啥自己就听着罗茵茵的话,带她跑到这儿来了。
“你在下面等着。”
罗茵茵被小王吵的心烦,她面色凝重头也不回地直接上楼。
她爬了几层楼,最终站在一间房门面前。
砰砰砰——
罗茵茵毫不犹豫的拍了拍门板,敲了半天门,里面才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
“厂里送慰问品的。”
罗茵茵故意提高声音:“张工不是病了吗?我代表厂里前来慰问。”
一时间房间里突然陷入了沉默,没过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
男人略带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什么慰问品……”
张德全的话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厂、厂长夫人?”
罗茵茵的脸目前为止在钢铁厂里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了。
更别提是张德全这种需要经常和顾裴司接触的技术工。
去办公室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罗茵茵可能不认识他,毕竟每天进办公室的人多了去了。
可张德全肯定认识罗茵茵。
毕竟厂长夫人就只有那么一个。
罗茵茵冷着脸一把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只见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烟酒味,茶几上堆满了空酒瓶和花生壳。
哪有半点病人的样子?
“张工病得不轻啊。”
罗茵茵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图纸。
“连特种钢的工艺图都带回家研究了?”
张德全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东西忘记收起来了,慌忙去收图纸。
“什,什么工艺图,这就是我随便乱画的草纸而已……”
然而就在他想收起来的那一刻,却被罗茵茵抢先一步按住。
“说说吧,收了红旗钢厂多少钱?”
红旗钢厂?
“什么红旗钢厂?你、你血口喷人!”
张德全额头渗出冷汗,眼神止不住的闪烁起来。
“这是我自己的研究笔记!”
“是吗?”
罗茵茵翻开图纸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红色印章。
“连厂里的保密章都盖上了,这也是你的笔记?”
张德全顿时额角的青筋都止不住凸起,他瞳孔震颤,突然暴起。
像是已经瞒不住了一样,一把推开罗茵茵就往门外冲。
罗茵茵早有防备,她进屋子里之前就特意提前吃了一颗大力丸。
她眼神一冷,直接抄起桌上的酒瓶就砸了过去!
砰!
酒瓶在张德全脚边炸开,玻璃碎片四溅。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给他吓了一大跳。
趁他愣神的功夫,罗茵茵一个箭步上前,抓起桌上的暖水瓶嘲笑着威胁。
“再动一下,我就让你真病一场!”
张德全僵在原地,脸色铁青:“你、你敢!”
“你可以试试。”
罗茵茵冷笑:“我一个女人,失手打伤个病人,最多算过失。”
张德全瑟缩之际,眼神死死盯着门口。
不行,至少搏一搏还能有机会!
趁着罗茵茵分神,他猛地朝门口冲去。
罗茵茵早有防备,一个箭步上前,右手扣住他的手腕,左手按住他的肩膀,一个漂亮的擒拿动作将他按在了墙上。
“啊!”
张德全痛呼一声:“放手!”
罗茵茵吃了大力丸,那力道肯定不是一个成年男人能够比的过的。
“你还是给我老实交代了吧。”
就在这时,小王听到动静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直接吓傻了。
“嫂、嫂子,这这这……”
“这什么这?”
罗茵茵头也不抬,瞥了一眼小王:“去,把桌子上的图纸拿回去当证据。”
小王哆哆嗦嗦地侧着身子进了屋子,听话的跑到桌子旁边拿起图纸。
然而当他仔细一看的时候却瞬间愣住了。
“这……这不是特种钢的图纸啊?”
罗茵茵手上力道顿时一松,她诧异回头看了过去:“什么?”
“虽然也是厂里的工艺图纸,但只是普通零件的加工图……”
小王连忙转过身翻看着图纸,甚至把其中两张摆在罗茵茵面前看了看。
“这跟特种钢的机密差远了!”
罗茵茵不禁怔住,只见图纸上确实只是几个零件螺丝之类的东西。
她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松了几分。
张德全趁机挣脱,却也没再逃跑,只是颓然地坐在地上。
眼看着东窗事发,他刚刚也就是生存本能下意识想跑。
这回事情全败露了,他是真的没什么跑的必要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罗茵茵蹙眉看向张德全,语气中带着几分烦躁。
张德全抹了把脸,声音沙哑:“我娘病了……乡下医院说要动手术,得三百块钱。”
他抬起头,眼圈通红:“我一个月的工资才四十二块五,实在没办法……”
“所以你就偷厂里的图纸出来卖?”罗茵茵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