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的赏宴设在后花园的水榭中,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清澈的池水倒映着岸边的红梅,景致雅致。苏妙音随母亲坐在末席,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的刺绣,目光却留意着不远处的柳若璃。
自刚才赵君泽碰了钉子后,柳若璃就没再凑过来,只是和几位相熟的贵女低语,时不时投来探究的目光。苏妙音知道,这安静背后定藏着算计,只等着看她何时落入圈套。
果然,宴席过半,柳若璃端着一杯酒,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妙音姐姐,方才看你一首没怎么喝酒,定是觉得这酒不合口味吧?我特意让人给你换了杯桃花酿,度数低,还带着花香,你尝尝?”
她手中的白玉酒杯里,浅粉色的酒液泛着细密的泡沫,确实。苏妙音垂眸,瞥见柳若璃袖口微动,一枚银针几乎要隐入袖中——前世,就是这杯酒,被她“不慎”泼在长公主新做的紫貂裘上,引得长公主大怒,虽未深究,却也让苏家落了个“教女无方”的话柄。
“多谢妹妹好意,”苏妙音抬手,却不是去接酒杯,而是轻轻按住鬓边的珠花,“只是我素来不胜酒力,方才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己喝了些,再喝怕是要失态了。”
柳若璃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又很快软化:“姐姐这是不给我面子吗?就一小口,尝尝嘛。”她说着,竟首接往苏妙音面前凑,手腕看似不稳地晃了晃。
苏妙音早有防备,身体微微一侧,恰好避开柳若璃的“不稳”。只听“哐当”一声,酒杯落地,浅粉色的酒液溅了柳若璃一身水绿色的裙摆,在上面晕开一片狼狈的污渍。
“哎呀!”柳若璃惊呼一声,脸上满是错愕,仿佛真的是意外,“对不起啊妙音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集过来,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几位贵女窃窃私语,显然等着看苏妙音如何发作。
苏妙音却没看她,反而转头望向刚走近的长公主,屈膝行礼:“长公主殿下,方才柳妹妹不慎打翻了酒,惊扰了您,还请殿下恕罪。”
长公主本就对柳若璃这几日的刻意攀附有些不满,此刻见她弄湿了自己的裙摆,还想往苏妙音身上推,眉头顿时皱起:“无妨,不过是些酒水罢了。”她目光扫过柳若璃狼狈的样子,语气淡淡,“柳小姐年纪轻轻,怎这般毛手毛脚?”
柳若璃没想到会引火烧身,脸色一白,连忙跪下请罪:“臣女该死,惊扰了殿下,也弄脏了姐姐的地方……”
“起来吧,”苏妙音适时开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宽容,“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这裙摆湿了怕是难受,不如先去偏厅换件衣裳?”
这话看似体恤,实则是在提醒众人,柳若璃此刻有多狼狈。柳若璃咬着唇,恨得牙痒痒,却只能强笑道:“多谢姐姐体谅,那我先失陪了。”
看着柳若璃落荒而逃的背影,苏妙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底划过一丝冷意。这只是开始,前世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羞辱,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长公主走到她身边,语气带着赞许,“方才若真是泼到我身上,虽不至于怪罪,却也难免让人说闲话。”
“能得长公主殿谅,是臣女的福气。”苏妙音起身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长公主笑着扶她起身:“罢了,你母亲教女有方。对了,听说你医术不错?前几日吏部尚书家的小公子,就是你救回来的?”
苏妙音心中一动,没想到长公主竟也知道此事,连忙道:“只是略通皮毛,侥幸罢了。”
“谦虚了,”长公主摆摆手,“医者仁心,难能可贵。改日有机会,倒想请你为我看看脉。”
“臣女不敢当,能为殿下效劳是臣女的荣幸。”苏妙音恭敬地应道。
与长公主寒暄几句后,苏妙音回到座位,李氏低声道:“你刚才做得好,只是往后还是要多加小心,柳若璃怕是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