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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泽三人走了没几步，回头见沈若璃站在原地没动，萧明曦扬声问：“表妹你磨蹭什么呢？”
沈若璃挥挥手：“你们先走！我突然想起有桩天大的事要办，办完就来！”
等他们的身影拐过月洞门，她立刻拽着荷衣荷露往绿萼梅树那边挪，步子迈得跟偷鸡摸狗似的。
“小姐，咱们真要去找太子啊？”荷衣一脸紧张，“方才他那态度，怕是现在不想看见您”
“你懂什么？”瞅着萧承煜的背影，跟做贼似的嘀咕，“这叫负荆请罪……呃，虽然我没带荆条，但诚意得有！”
沈若璃拽着荷衣荷露躲在芭蕉树后，探出脑袋盯着萧承煜的背影，手指在下巴上戳来戳去，活像只盘算着偷鸡的黄鼠狼。
“你们说，我首接上去给他磕三个响头，会不会显得太浮夸？”她皱着眉。
“但不浮夸点，他能信我是真心赔罪？”
荷衣赶紧摆手：“小姐，肯定行不通。”
“那我给他唱支歌？”沈若璃眼睛一亮，随即又垮下来，“不行不行，我五音不全，别再把他吓跑了。”
荷露憋了半天，小声说：“要不……您把以前从三殿下那抢来的那柄玉骨折扇送他？听说太子殿下以前最爱收集扇子。”
“那扇子早被小姐拿去垫桌脚了，上面还沾着油渍呢。”荷衣提醒道
沈若璃咂咂嘴，突然一拍大腿，“有了！”
她扒着荷衣的胳膊往下拽：“你那支梅花簪呢？就是上回我夸好看的那个，借我用用！”
荷衣一脸茫然地解下发簪递给她，沈若璃捏着簪子，对着空气比划了两下，清了清嗓子，迈着八字步就往前冲，活像要去赴沙场。
“太子殿下！”她故意把声音喊得洪亮，等萧承煜回过头，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把簪子举到他面前，“殿下您看这簪子，配不配您眼前这株绿萼梅？我瞧着颜色正好，就当……就当我给您赔礼了！”
萧承煜的目光落在那支雕花梅花簪上，又扫了眼她脸上挤出来的笑容，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沈五小姐这是……又想耍什么花样？”
“没花样没花样！”沈若璃赶紧摆手，手一歪，簪子“啪嗒”掉在地上，滚到萧承煜脚边。她吓得一哆嗦，蹲下去捡，脑袋却“咚”地撞在萧承煜的膝盖上。
“哎哟！”沈若璃捂着额头首咧嘴，抬头看见萧承煜低头看她的眼神，赶紧顺坡下驴，抱着他的小腿就喊，“殿下您看，我这都给您磕头了！虽说是用脑袋磕的，但诚意绝对够！”
萧承煜：“……”
他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不放的沈若璃，又看了看周围探头探脑的侍女，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沈若璃，你起来。”
“不起！”沈若璃把脸埋在他的衣摆上，闷声道，“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反正我丢人的事也干得多了，不差这一件！”
她正演得起劲，突然感觉后领被人拎了起来，像提小鸡似的把她提溜到一边。萧承煜拍了拍被她拽皱的衣摆，捡起地上的梅花簪，塞回她手里：“拿着你的东西，该去哪去哪。”
沈若璃被他拎得脚跟离地，嘴里还硬气：“我不！我今天非得让你消气不可！要不……我给您学鸽子叫？就上次那只抢我桂花糕的，我学得可像了！”
说着，她还真梗着脖子“咕咕”叫了两声，声音又尖又怪，把树上的麻雀都惊飞了两只。
萧承煜看着她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眼神里终于有了点别的情绪，但确是火意。他转身往暖棚的方向走，声音淡得像风：“沈若璃，我提醒你最好别再跟过来。你有什么事要做，我不管，若是想羞辱我请你尽快。别在这装疯卖傻。”
“哎呀没有没有！我就单纯想给你道歉而己。”沈若璃立刻跟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像条摇尾巴的小狗，“殿下您慢点走，我给您开路！前面有块石头，我替您踢开！”
萧承煜的脚步没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身后跟着的不是个活蹦乱跳的沈若璃，而是团碍眼的影子。
“殿下您渴不渴？荷衣带了酸梅汤，冰镇的，喝一口透心凉！”沈若璃举着食盒追上去，差点撞到他背上。
萧承煜侧身避开，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不必。”
“那您热不热？我给您扇扇风！”沈若璃抢过荷露手里的团扇，踮着脚往他跟前凑，扇出来的风全吹在了自己脸上，“您看我这手艺，不比宫里的小太监差吧？”
他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阳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清得像寒潭，半点波澜都没有：“沈五小姐，你这般纠缠，上次是，这次也是，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就是想给您赔罪啊！”沈若璃把扇子往腰上一别，拍着胸脯保证，“以前是我混蛋，我不该逼您做事，不该羞辱您……那些混话我都收回！您要是还气不过，就打我两下解解气，我保证不躲！”
她说着还真把脸凑了过去，一副“请君动手”的架势。
萧承煜盯着她凑过来的脸，上面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桂花糕渣，眼神里的疏离更重了些：“你的赔罪，我受不起。”
他转身继续往前走，步子比刚才快了些，像是在刻意摆脱她。“以前的事，我没忘，也不想忘。沈五小姐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想想怎么管好自己的嘴。”
这话像块冰疙瘩，结结实实地砸在沈若璃心上。
她举着扇子的手僵在半空，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刚才那股子咋咋呼呼的劲儿突然就泄了。
荷露小声道：“小姐，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奴婢感觉讨好太子殿下这一步不好走。……太子殿下好像真不待见您。”
荷衣附依的说着：“要不试着和西小姐和解。”
沈若璃没说话，望着萧承煜的背影消失在暖棚拐角，才蔫蔫地垂下肩膀，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我知道啊。”
她当然知道，他怎么可能轻易原谅？那些年原主造的孽，哪是几句赔罪、几块糕点就能抹平的？
可……看着他刚才被人嘲讽时那副孤零零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往前凑。
一是赔罪讨好，二是她真的心疼了。
“走了。”沈若璃把扇子塞回荷露手里，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暖棚里的水仙再不去看，真要被八表哥抢光了。”
只是往暖棚走的时候，她的脚步慢了许多，脑子里反复琢磨着萧承煜那句“没忘，也不想忘”。
看来，这赔罪的路，比她想的还要难走十倍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