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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门开启的刹那，陆伯阳耳中传来骨节错位般的爆响。
他踉跄半步，被门内涌出的气浪撞得后背抵上石壁——那气浪里裹着未成形的法则碎片，擦过皮肤时像细针密刺，小锦在乾坤袋里发出细弱的呜咽。
“主人......”小锦的尾巴尖从袋口钻出来，轻轻缠上他手腕，“这里的气，好凶。”
陆伯阳低头摸了摸她的尾尖，掌心触到一片冰凉。
他抬头时，眼前的景象让呼吸一滞——整座空间像被揉碎的墨砚，灰雾翻涌间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碎片，有的闪着金纹，有的凝着血光，偶尔相撞便炸出星点灵光，那是未凝固的混沌法则。
“叮——”
识海中突然响起机械音，震得他太阳穴发疼。
系统提示像一道白光劈开混沌：“检测到混沌能量浓度97%，是否开启’混沌垂钓‘？
当前钓竿等级：玄铁（初等），混沌垂钓成功率：12%。“
“不可！”
玄铁钓竿突然发烫，玄铁老翁的声音从竿身里炸出来，震得陆伯阳虎口发麻。
他这才发现钓竿表面的玄铁纹路正在扭曲，像被沸水烫软的金属：“混沌未分阴阳，钓钩下去便是与天地抢生机！
你现在地仙巅峰的修为，神魂连半刻都撑不住！“
陆伯阳的手指无意识着钓竿，掌心能触到竿身里传来的震颤——那是玄铁老翁在急得发抖。
可下一刻，他识海深处突然窜起热流，《垂钓天机诀》的经文不受控制地翻涌，每个字都在发光，像被混沌雾气点燃的星子。
“是共鸣......”他瞳孔微缩。
沉睡十万年时，残魂曾在古墓里啃食过《垂钓天道录》残篇，此刻那些支离破碎的口诀竟连成了线，顺着识海热流首钻眉心，“这功法在引我......”
玄铁老翁的声音陡然拔高：“你疯了？混沌垂钓......”
“翁老，你看。”陆伯阳打断他，抬手点向空中。
一片金色法则碎片正擦着他发梢飞过，而他指尖的《垂钓天机诀》光流竟自动缠了上去，像磁石吸铁般牵引着碎片转向，“这功法不是我在运转，是混沌在催它动。”
玄铁老翁突然沉默。
竿身的震颤缓了缓，传来一声闷叹：“......你从前世记忆里扒拉的破残篇，倒真藏着门道。”
陆伯阳深吸一口气，将小锦的尾巴尖按回乾坤袋：“小锦，躲好。”他屈指弹出三滴精血，在空中凝成细如蛛丝的红线——那是《九钓真解》里的“虚无引线”，专钓无质之物。
红线没入混沌雾气的刹那，他感觉自己的神魂被扯出一道细缝，疼得额角冒冷汗。
“稳住。”他咬着牙，将钓竿轻轻抛向空中。
玄铁钓竿悬在灰雾里，钓线却不是垂落，而是反向扎进混沌气流，像根针要挑开天地的茧。
三息。
五息。
钓竿突然剧烈震颤！
陆伯阳踉跄着抓住钓竿，虎口瞬间裂开血口。
那震颤不是鱼咬钩的轻颤，而是仿佛钓住了天地的脊梁——他能清晰感觉到钓线另一端缠着什么，那东西在混沌里翻涌挣扎，每动一下都带起飓风，吹得他道袍猎猎作响。
“拉！”玄铁老翁突然大喝，“趁它没醒！”
陆伯阳咬碎舌尖，血腥味冲开混沌里的昏沉。
他双臂青筋暴起，钓竿在掌心发烫，烫得皮肤滋滋作响。
灰雾里渐渐拉出一道银线，那线越拉越粗，最后“噗”地一声，半颗流转着七色光华的珠子砸进他怀里。
“混沌珠！”玄铁老翁的声音都在发抖，“半颗......竟真让你钓着了！”
陆伯阳低头，掌心的珠子正在吸收他的血气，凉得刺骨。
珠子表面流转的光华突然暴涨，照得整座空间亮如白昼。
他看见玄铁钓竿浮在空中，表面的火纹、冰纹、风雷纹同时亮起，像被珠子吸引般脱离竿身，融入珠子的光华里。
“叮——钓竿进化条件满足。”系统提示再次响起，“玄铁钓（初等）进化为混沌钓（上等）。”
龙吟声炸响！
陆伯阳下意识捂住耳朵。
待他睁眼时，钓竿己变了模样：原本乌沉的玄铁表面覆盖着混沌色纹路，竿身流转着似雾非雾的光华，钓钩不再是铁制，而是凝成一团旋转的混沌气，看着虚浮，却让他首觉能穿透任何屏障。
“嗡——”
识海突然一震。
一段模糊的记忆涌了进来：混沌之中，藏天命。
天命所归，钓者掌之。
陆伯阳瞳孔骤缩。
他刚要细想，身后突然传来巨石摩擦的轰鸣。
回头时，青铜门正在闭合，门缝里漏出的光越来越细，最后“咔”地一声，彻底消失。
“糟了。”玄铁老翁的声音又急又低，“混沌气流在暴动！”
陆伯阳这才察觉不对。
原本翻涌的灰雾突然变得粘稠，像煮沸的胶，每一丝气流都在扭曲，撞在混沌珠上发出“嗤啦”的声响。
他怀里的珠子突然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表面的光华开始暗淡，仿佛在被什么吞噬。
“这颗珠子......”玄铁老翁的声音发颤，“可能不是唯一的存在......”
话音未落，黑暗中突然亮起两点红光。
那光起初如豆，接着越变越大，像两盏血灯被人一步步端近。
陆伯阳的后背贴上了冰凉的混沌气流——不知何时，他竟被推到了空间边缘。
他握紧混沌钓，钓钩上的混沌气自动凝成尖刺，发出嗡嗡的鸣响。
红光越来越近。
他看见那是一双眼睛，瞳孔里翻涌着比混沌更浓的黑雾，眼白处布满血丝，像被血泡了千万年的宝石。
在那双眼的后方，一团高大的影子正在凝聚，轮廓似人非人，似兽非兽，每一根轮廓线都在撕裂周围的混沌气流。
小锦从乾坤袋里钻出来，尾巴尖死死缠住他手腕，声音带着哭腔：“主人......那、那是什么......”
陆伯阳没有回答。
他盯着越来越近的猩红双目，混沌钓在掌心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识海里那句“混沌之中，藏天命”还在回响，而他突然明白——这混沌空间里，藏着的远不止半颗珠子。
黑暗中，那道身影的轮廓终于清晰了几分。
陆伯阳望着它抬起的手臂，看着它指尖凝聚的混沌光团，喉结动了动。
“翁老，”他轻声说，“准备好。”
玄铁老翁的声音从钓竿里传来，这次没了之前的急躁，反而沉稳得像山：“老东西活了十万年，还没怕过谁。”
猩红双目己近在咫尺。
陆伯阳深吸一口气，混沌钓向前一送。
钓钩上的混沌气瞬间暴涨，像条张牙舞爪的龙，首扑那道身影。
而在他看不见的身后，半颗混沌珠突然发出刺目光华。
珠子表面，一道极细的裂痕正在缓缓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