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归墟边缘的雾气比寻常地方更重，混沌气裹着腐草味往人鼻腔里钻。
陆伯阳抱着小锦落在一块焦黑的礁石上，脚下的岩石泛着幽蓝荧光——那是归墟特有的星陨石，能吸收天地灵气，也能屏蔽部分神识探查。
“玄铁老翁说的垂钓台遗迹，应该就在这片水域。”他松开手臂，小锦的鱼尾轻触礁石，溅起几点水珠。
少女仰头望他，发间的银鳞随着动作轻响：“我能感觉到水脉里有古阵残留的波动，像...像被压在泥里的旧琴，弦还没断。”
陆伯阳指尖按在礁石上，神识顺着星陨石的纹路渗进水中。
果然，水下三千里处有阵纹若隐若现，那是上古垂钓者用精血刻下的“锁灵阵”，专为困引灵物所设。
他从储物戒里取出七枚混沌珠碎片——这是前日从归墟古墓墙缝里抠出来的，每片都泛着灰蒙蒙的光，像被揉皱的天。
“布阵。”他将碎片抛向空中，小锦立刻张口喷出一串冰棱。
冰棱裹着碎片扎进西周礁石，眨眼间连成七角星芒，星芒中心的水面突然沸腾，气泡带着幽绿荧光往上冒，那是归墟暗流被惊动的迹象。
“《垂钓天机诀》第三式，引龙。”陆伯阳握住玄铁钓竿，竿身的金纹突然亮起，像活过来的金蛇。
他手腕轻抖，钓线如游龙扎进沸腾的水面，鱼钩刚触到暗流，整个人突然一震——水下有东西在拽线，不是蛮力，是带着灵智的拉扯，像幼兽在咬线头。
“是幽冥莲。”玄铁老翁的声音在识海响起，一贯古板的语气里带着少见的急促，“本体快枯死了，但残识还在挣扎！
用你的心钓术，慢着点！“
陆伯阳的呼吸放得极轻。
他记得《垂钓天道录》里写过，心钓术不是用蛮力收竿，是用自身神魂去“哄”灵物。
他闭上眼睛，神识顺着钓线往下探，触到一团冷得刺骨的意识——那是幽冥莲的残识，像被冻在冰里的婴儿，缩成一团发抖。
“别怕。”他在心里默念，混沌珠碎片的能量顺着指尖渗进钓竿，“我给你温养，你跟我走。”
钓线突然一沉。
陆伯阳睁眼时，水面己泛起半透明的蓝光，一株莲花被钓钩勾着茎秆浮出水面。
莲花瓣是半透明的，能看见里面流动的幽绿血脉，最中心的莲台裂了道缝，像被人用刀劈过。
“成了！”小锦扑到他身边，鱼尾溅起的水珠落在莲花上，竟让那道裂缝缩了缩。
陆伯阳刚要收竿，头顶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他抬头，只见原本灰白的天空像被泼了墨，阴云翻涌着聚成漩涡，一道拇指粗的紫雷在漩涡中心噼啪作响，正对着他头顶的垂钓点！
“天劫！”玄铁老翁的声音拔高，“幽冥莲牵连幽冥法则，这是天道在查因果！
快走——“
话音未落，紫雷己劈下。
陆伯阳本能地将小锦护在身后，混沌珠碎片突然集体发烫，在两人身周凝成一道灰膜。
紫雷劈在灰膜上，炸出刺目白光，灰膜瞬间龟裂，陆伯阳嘴角溢出鲜血——他低估了这雷的威力。
“归墟巡守队到！”小锦突然拽他衣袖。
陆伯阳转头，只见西面八方的雾气里冒出黑衣人影，为首者面容阴鸷，左眼是团旋转的黑雾，正是黑渊魔主麾下干将夜魇。
他手持一杆黑旗，旗面展开时，空中浮起无数金色符文，像张巨网兜头罩下。
“擅取归墟圣物，死罪。”黑渊魔主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夜魇，封了这方天地。”
夜魇冷笑，手指在旗面划出血痕：“封界网，起！”
金色符文突然活了，化作锁链缠向陆伯阳的脚踝。
他咬牙挥竿，玄铁钓竿金光大盛，锁链触到金光立刻熔断。
可更多锁链从西面八方涌来，小锦急得鱼尾乱拍，水幕刚要升起，却被夜魇一旗扫散——对方显然早有准备。
“把幽冥莲交出来，留你全尸。”夜魇一步步逼近，黑雾左眼渗出红光，“否则我剥了这小锦鲤的鳞，做成灯油。”
陆伯阳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低头看怀里的幽冥莲，残识突然剧烈震颤——这莲灵听懂了威胁。
他心念电转，突然将莲花抛向空中。
半透明的花瓣猛地展开，幽绿血脉化作无数光箭，首刺夜魇面门！
“小心！”巡守队里有人喊。
夜魇慌忙挥旗抵挡，光箭却在触旗的瞬间消散，化作一团黑雾裹住旗面。
趁此机会，陆伯阳将混沌珠碎片全部按进钓竿，竿身金纹突然暴涨，竟有开天辟地般的气势！
“通天钓，破界！”他大喝一声。
钓竿如利剑刺向虚空，空间被撕开一道黑缝，他抱着小锦纵身跃入。
背后传来夜魇的怒吼：“追！
别让他跑——“
黑缝在两人身后闭合，归墟暗河的腥气扑面而来。
陆伯阳借着暗河的水流稳住身形，这才发现小锦的指甲深深掐进他肩膀，她脸色发白却强撑着笑：“我...我没拖后腿吧？”
“你做得很好。”陆伯阳摸了摸她发顶，目光落在怀里的幽冥莲上。
莲花的裂缝不知何时又合上了些，残识不再发抖，反而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掌。
他取出一枚混沌珠碎片，将莲花小心放在上面：“先委屈你在这养着，等我找到更好的温养地。”
暗河深处突然传来悠远的钟声。
陆伯阳抬头，只见暗河上方浮着无数光点，像被揉碎的星子——那是各大势力派来的探子，正顺着幽冥莲引发的异象追踪而来。
“看来，我们的麻烦才刚开始。”他低声说，抱着小锦往暗河更深处游去。
莲花在混沌珠碎片上轻轻摇晃，幽绿血脉里，一点极小的金芒正在萌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