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呢。"墨临渊突然开口,他依旧没有抬头,但是知道薛小满会是怎样的表情。"别露出这张比哭还难看的脸。"
话音刚落,他指尖青光骤然暴涨。萧云衍猛地弓起身子,吐出一大口淤血,暗红的血块中夹杂着丝丝黑气,落在地上竟腐蚀出几个小坑。
"小满。"
这声呼唤让薛小满心头一颤。不同于往日的清冷疏离,墨临渊此刻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初春融化的雪水。
她抬头望去,正对上那双映着残阳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边缘镀着一圈金红,像是燃烧的余烬。
"我用'青冥引'向宗门传了讯。"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消散的纸鹤虚影,那鹤形光影每扇动一次翅膀,就变得透明一分。
"最多两个时辰,接应的灵舟就会来接你们。"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染血的玉佩,玉上雕刻的云纹被鲜血浸染得发黑。当冰凉的玉石落入掌心时,薛小满感觉到上面还残留着墨临渊的体温。
"拿着这个,执事长老认得。"
薛小满突然攥紧玉佩,另一只手猛地抓住他的衣袖:"等等...你说'你们'?"她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发颤,"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墨临渊垂眸整理染血的袖口,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那些被剑气撕裂的裂痕。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我要去魔界。"
"墨临渊你疯了吗?!"薛小满几乎喊破了音,第一次叫了他全名。
"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她死死拽着他的袖子,指节发白,"我们可以回宗门取《太虚命契》,从长计议。"
"不是去找魔尊送死。"墨临渊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冰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清歌颈后的不是胎记,是'锁魂印'。"他压低声音,"三个月内不解,神魂俱灭。"
薛小满呼吸一滞。她想起柳清歌被带走时,那枚花瓣状的印记确实变成了血红色。
"这事恐怕牵连甚广。"墨临渊的目光突然变得幽深,"药王谷、玄天宗、还有..."话到嘴边却突然收住,转而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薛小满张了张嘴,却见墨临渊忽然笑了。
夕阳为他染血的白衣镀上金边,那笑意让他整个人都鲜活起来,恍如清溪镇初遇时,那个倚在杏花树下逗弄她的少年剑客。
"你做的杏花糕,"他抬手拂去她发间沾着的枯叶,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比醉仙楼师傅的手艺强多了。"
薛小满瞳孔骤缩。这句话是他们在清溪镇时,他故意逗她说过的玩笑话。
"你想起来了?什么时候?"
墨临渊没有回答薛小满,他轻轻拂开了薛小满的手,动作很轻,薛小满却感受到了墨临渊的决绝。
“我会平安回来。”这是墨临渊留给薛小满最后一句话。
她下意识想要再次抓住他,却只抓住了一缕清风。墨临渊的身影如烟般消散在原地,只留下一道青色剑痕划过天际,在暮色中拖出长长的尾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