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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她轻轻蹲下身，与坐在小板凳上的夜玄平视，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与鼓励。
“你今天去考核，怎么样了？”
“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能力呀？”
这一句话，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哐当！”
刚刚把狙击枪零件收拾好的顾天，手一抖，一个弹匣掉在了地上，他却浑然不觉，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迸射出无比灼热的光芒！
“什么？！”
正叽叽喳喳说着学校趣事的顾美玲，更是瞬间蹦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夜玄另一边，双手撑着膝盖，那张可爱的脸蛋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对啊对啊！哥！快说快说！你觉醒了什么能力？是力量系的吗？还是元素系的？是不是跟我一样，拳头会发光？！”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三道目光，承载着太多的期盼、紧张与渴望，如同三盏最明亮的聚光灯，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夜玄身上。
对这个在废土挣扎求存的小家庭而言，一个觉醒了能力的家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更多的食物配给。
意味着，更安全的居住环境。
意味着，他们的哥哥，这个他们用尽全力去守护的人，终于有了保护自己的力量！
他们，再也不用担心他因为脑子不好使，而被外面的混混欺负了。
再也不用每次出门，都提心吊胆，生怕回来时，就再也见不到那个坐在门口等他们回家的傻傻身影。
这是足以改变整个家庭命运的……天大的好消息！
空气，安静得落针可闻。
只剩下三颗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狂跳的声音。
然而，被万众瞩目的夜玄，却只是眨了眨那双清澈的眼睛。
他被弟弟妹妹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搞得有点懵。
考核？
能力？
那是什么？
他努力地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
记忆里，好像……就是睡了一觉？
然后就回来了。
他完全不明白弟弟妹妹们在紧张和期待些什么。
于是，在三双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注视下，夜玄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和往常一样，干净而又傻气的笑容。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呀。”
轰。
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整个房间里那股灼热的、充满希望的空气，瞬间被抽干，冷却，凝固成冰。
顾美玲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满溢的期待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肉眼可见的失望。
“啊……这样啊……”
她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像一只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旁边的顾天，默默地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弹匣，重新插回战术背心里，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但他那微微垂下的眼帘，和他紧紧抿住的嘴唇，却泄露了他内心的失落。
没有……吗？
连最普通的E级能力，都没有觉醒吗？
顾清寒蹲在夜玄面前，看着哥哥那张毫无杂质、不解世事的脸，她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那股恐怖的威压，果然和哥哥没关系。
他手背的异样，或许也只是某种自己不知道的、无害的生理变化。
她的哥哥，还是那个需要她们去守护的、心智不全的少年。
失望吗？
当然。
但那股失望，只在心头萦绕了不到一秒钟，就被更深沉、更坚定的情感所取代。
顾清寒的眼神，重新变得无比温柔。
她伸出手，轻轻地、轻轻地，揉了揉夜玄的头发，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与决然。
“没关系。”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没有能力，你都是我们的哥哥。”
夜玄被她揉得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傻傻地笑着。
“嗯！”
“就是！”
顾美玲也瞬间满血复活，她一挺胸膛，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发出“砰砰”的响声，骄傲地宣布：
“哥，你放心！以后有我顾美玲在，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
“我一拳一个，把他们脑袋都拧下来！”
她挥舞着的小拳头，样子凶悍，眼神却柔软得一塌糊涂。
一首沉默的顾天，也走上前来，他不像两个姐姐那样会说话，只是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稳如磐石的大手，用力地按在了夜玄的肩膀上。
没有言语。
但那份力量，那份决心，己经说明了一切。
有我们在。
别怕。
看着重新围绕在哥哥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弟弟妹妹，顾清寒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是啊。
有什么好失望的呢？
只要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她转身，走向厨房，准备去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来犒劳辛苦了一天的弟弟妹妹，也……安慰一下自己。
然而。
就在她即将踏入厨房的那一刻，她鬼使神差地，又回头看了一眼。
客厅的灯光下。
夜玄正被顾美玲逗得哈哈大笑，他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纯粹，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温馨，而又美好。
可不知为何，顾清寒的心底，那个被她强行压下去的、小小的怀疑火种，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留下了一点无法被温暖融化的余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