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被那个老道给算计了,走!今天怎么样都要个说法!”王八子看着沉默不语的莫问。抓起莫问就往程家走去。
摸黑莫问和王八子一起来到程家大院,只是另两个没有想到的是,陈家院落空无一人,议事大厅里纸糊的窗透出光亮。
“下人都下去歇息了,大哥你这么晚叫我过来,还让下人都退下,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商谈?”程老二打着哈欠,一屁股坐在程老大上边,上坐坐着一脸严肃的方大师。
“这次为了你们程家,这场法事可以说是有违天和,我也将折损大半功力。”方大师眼皮突然颤动,睁开眼时眼神混沌,似刚“回神”,嘴角向下耷拉,露出疲惫又为难的苦笑:“不是老道贪心……事必我需要多行善事。多做功德……”
方大师话还没有说完,程老大就反应过来“此事之事有劳大师,到时功德钱自然是少不了了!”程老大从小跟着程太爷在做生意摸爬滚打。方大师话未必便明白其中深意。只是他嘴角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冷笑。
“那老东西非要认回外室的野种!”程二大的声音带着狠戾,“分走一半家产不说,还说要把咱们兄弟赶去老宅!”我们也不会痛下杀手。
“大哥,那野种今年才八岁,懂什么分家产?”程老二的声音透着不耐,“关键是爹咽气前攥着账册,上面记着咱们调换银票的事——”
莫问的指甲掐进掌心。三天前程家施粥时,他看见老太爷房里的小厮抱着件半旧的孩童棉袄——原来那是给私生子的,而程家兄弟为了独占家产,竟在老太爷下毒。
“嘭!”王八子踹开木门,木棍在掌心碾出红印:“好你个老杂毛!拿老子当替死鬼?”
方大师手中的浮尘“啪嗒”落地。:“你、你们怎会从灵堂逃出来?”他盯着莫问胸前的尸油印。全身衣服被撕得像破布条挂在身上。
“怎么?我们就该死在里面?”莫问突然气不打一出来,人怎么可以坏成这样。
方大人脸色不好看,连忙掐了掐指,顿时面色惨白“血染惊爻!大凶!”
“怎么了?大师!”视乎看出事情不妙,程老大连忙问道。
“法事失败了!你爹来了!”此时的方大师反而有一种各安天命的态度。
一阵由远及近的呼唤打断了短暂的沉默。
“什么声音?”程老二说话的声音不由的颤抖起来。
一道黑影裹挟着阴风吹向着并不算小的议事大厅。几人反应过来。发现房子中间立着的正是程太爷,只见他嘴巴张的很大。鲜血顺着嘴角吧嗒吧嗒的滴在地上。牙齿还混合着碎肉,看着程家两兄弟。发出“咯咯”声,仿佛在笑。
“糟糕!变异了!”方大师举起桃木剑首刺尸鬼眉心,“咣当”桃木剑应声而断。这声音同时也拨动着几人的心弦。
“快跑!”莫问拉住王八子。
只是没等他们走到门口,只见一股阴风“哐当”一声将门带上。
“看来这邪物己经生出灵智!今天是不会与我们善了了!大家有什么后面再说现在想活命只有拼一把了!”方大师边拿出符咒,边朝呆愣的几人喊道。
此时的程老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爹呀,我知道错了!饶过儿子吧!”同时伴随着一股刺鼻的尿液,只见他裤子下面己经流出一股黄色液体。
“当!”
瓦片轻响如叩玉,一抹青影踏月而来。青衣男子衣袂翻卷间带起的松木香盖过腐臭,尸鬼的爪子在离方大师眉头三寸处顿住,仿佛被无形的墙挡住。
“邪祟,安敢因私怨肆虐?”男子声音如淬了冰的剑,指尖捻着张空白符纸,在尸鬼扑来的瞬间甩向空中。符纸无风自燃,金光照亮尸鬼青黑色皮肤下蜿蜒的红血管,像在诉说被毒杀的冤屈。
方大师眼睛发亮,忙不迭作揖:“仙长救命!此乃程家老太爷,被怨气——”
“怨气?”男子冷笑,符纸金光扫过程家兄弟,“没那么简单吧?”
“仙师,快!快杀了这怪物!”陈老二视乎看到生的希望一下子变得及其兴奋。整个人都在发抖,
尸鬼在金光中发出尖啸,青黑色皮肤剥落,露出程老太爷恐惧的面容。他望向躲在桌底的儿子们,眼神里满是悲凉,。
“收。”男子轻喝一声,符纸化作金粉渗入尸鬼眉心。老太爷的身体缓缓躺回地面,唇角的血渍渐渐淡去,仿佛终于放下了执念。程老大从桌底爬出,“扑通”跪在男子脚边,前额撞在青砖上:“仙长慈悲!是三弟要分家产,我们一时糊涂……”
“住口!”方大师尖叫着去捂程老大的嘴,却被男子一道金光扫倒在地,“你敢说不是你在参汤里下毒?贫道不过是按你们的要求设阵——”
男子转身时,衣摆扫过莫问肩头:“本座不管谁主使,弑父害命、转嫁怨气,便是天理不容。”他看向墙角的方大师,“你助纣为虐,若再敢用邪术害人,本座的剑,必斩你指尖的符。”
方大师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莫问盯着男子掌心未燃尽的符纸,那金光比灵堂的烛火温暖百倍,同样是为了护子,有人下毒,有人燃符。
“小孩,怕吗?”男子忽然低头,眼中映着莫问紧攥的拳头。
莫问望着男子腰间未出鞘的剑,想起灵堂里自己被尸鬼追得爬瓦的狼狈,想起莫迪在破茅屋里等他的模样。他松开手,掌心里全是月牙形的血痕:“怕。”声音发颤,却清清楚楚,“但我妹妹还等着我带粟米回家。”
男子打量着这个瘦不拉几的小孩,似乎想起了久远的回忆,不由得动容从袖中取出张空白符纸,指尖掠过纸面,苍劲的“勇”字浮现:“怕,是因为心里有想护的人。”他将符纸塞进莫问手中,“等你能护好她时,就不怕了。”
符纸在掌心发烫,仿佛有团小火在燃烧。莫问望着男子踏月而去的背影,衣袂在夜风里扬起,像片不会被风雨折断的竹叶。远处更夫的梆子声传来,却比任何符咒都让人安心——原来这世上真有人能凭一己之力,让弑父者跪地求饶,让替死鬼重见天日。
“小崽子,走了!”王八子的木棍敲在他后颈,却没了之前的狠劲,“再不走,程家的尸油都要渗进骨头了。”
莫问摸着符纸上的“勇”字,他忽然转身,看见程家兄弟跪在父亲尸体旁,额头抵着青砖。
夜风卷着符纸边角,“勇”字在月光下明明灭灭。莫问把符纸塞进衣领,贴近心跳的位置。他知道,刚才在灵堂没敢流的泪,此刻全变成了胸口的热——他想变强,不是为了像仙长那样威风,是为了让莫迪在听见敲门声时,不用再害怕是来索命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