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正从琴酒后方走来,双手插兜,脸上挂着那副惯常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救星!
巨大的惊喜和希望让她身体猛地前倾,一只脚甚至抬离地面,本能地想绕过前面的伏特加冲过去。
“嗯?”伏特加立刻察觉,墨镜转向她,疑惑中带着警惕,随时准备拦人。
几乎同时,琴酒钉在她身上的目光加重,仿佛无形的锁链瞬间勒紧,他虽没出声,但那冰冷的视线明明白白写着:你敢动?
安室透那双敏锐的紫灰色眼睛,在乔怀婉抬脚的瞬间就捕捉到了她的动作,还有她脸上混合的恐惧与求救信号。他的目光飞快扫过她,脖子那道刺眼的红痕,明显是被粗暴掐握留下的。紧接着,他视线掠过琴酒垂在身侧的手,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背上,指关节缝隙处,几道深红的新鲜抓痕清晰可见,绝非打斗痕迹,倒像是……挣扎时被人指甲用力抓挠所致。
安室透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锐芒。
线索串联:她脖子上的掐痕,他手背的抓伤,她的恐惧,她不顾一切想逃离奔向自己的举动……
结论呼之欲出:就在刚才,琴酒差点掐死她。
“乔小姐?”
安室透像是刚认出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他主动开口,声音清晰平稳,目光首视她的脸,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真巧,在这儿碰到你。更没想到……”他故意一顿,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她身后的琴酒和伏特加,“你也是组织的人?”
伏特加立刻皱眉,瓮声瓮气:“波本,你们认识?”语气透着意外和警惕。
琴酒帽檐下的阴影里,墨绿的眼睛死死盯住波本,又缓缓移向乔怀婉。
安室透迎着琴酒冰冷的目光,极其自然地耸耸肩,脸上依旧是那副轻松无害的笑:“认识。”他答得干脆利落,仿佛不值一提。
他完全无视了琴酒恐怖的压迫感,用一种近乎熟稔的、带着点命令的口吻对乔怀婉说:
“正好我要去市区办事,顺路。”
“看样子,琴酒和伏特加估计还有事要忙?不如坐我的车?”
“好啊!”乔怀婉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恐惧带着破音的尖利。这简首是救命稻草!
然而,她依然在原地,依然在僵硬地在伏特加宽阔的后背之后,半步未移。
安室透那看似轻松的笑容下,瞬间就捕捉到了乔怀婉这矛盾至极的状态。嘴上答应得快,身体却死死钉在伏特加这个“临时掩体”后面。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恐惧根源:琴酒没发话,伏特加那紧绷的姿态也明显是在待命,只要琴酒一个眼神或一个微小的示意,伏特加就会像一堵墙一样拦住她的去路。
琴酒指间的香烟烟雾缭绕,他毫无表示,帽檐下的目光锁定两人,无声的压力令人窒息。
时间仿佛凝固。
就在这时,安室透动了。
他突然向前踏出一步,轻松拉近了距离,脸上依旧是那副从容的微笑,好像只是寻常社交一样,他向着还躲在伏特加阴影里的乔怀婉,坦然地摊开手掌:
“走吧。”声音平稳有力,带着引导。
看着伸到眼前的手,乔怀婉只犹豫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几乎是本能,她冰凉颤抖的手指猛地抓住了安室透温暖有力的手掌!安室透立刻回握,下一瞬,一股力量传来。
安室透手臂一收,稳稳地将乔怀婉从伏特加身后拉了出来!
双脚暴露在空旷处的瞬间,乔怀婉感觉琴酒的视线刺在背上,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根本不敢回头,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被安室透拉着快步走向他那辆白色马自达RX-7。
安室透动作流畅地拉开副驾车门,乔怀婉钻进去,恨不得缩进阴影里。
“砰!”关门声在死寂中异常清晰,安室透绕到驾驶座,拉开车门前,脸上又挂起波本式的、疏离礼貌的微笑,朝琴酒和伏特加方向随意挥了下手:
“那我们先走了。”
话音落,他不再停留,迅速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
白色跑车发出一阵低吼,轮胎摩擦地面,迅速平稳地驶离了基地门口,后视镜里,那两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身影在渐浓的夕阳中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