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将小燕子护在身后,另一只手闪电般抽出腰间软剑,剑刃破鞘的清鸣在墨色夜色里划出刺耳的弧线。“五阿哥,莫要一错再错!” 他的声音淬着冰碴,目光却在瞥见手臂涌出的鲜血时骤然一紧 —— 方才那刀竟深可见骨,握剑的指节己泛起不正常的青白,微微发颤。
永琪像头被激怒的困兽,脖颈青筋暴起如虬龙盘结,涨红的面颊扭曲成猪肝色,嘴角不受控地淌下涎水。他猛地将佩刀砸向地面,青石碎裂的脆响混着布料撕裂声炸开,宝蓝色常服被撕扯成破布条:“错?我何错之有!你这卑贱武夫,也配碰我的小燕子!” 猩红的眼瞳几乎要从眶中迸出,每记挥拳都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暴戾,拳风扫过让周遭空气都发出嗡鸣。
小燕子在怀恩身后急得跺脚:“永琪!你醒醒!” 话音未落,却换得他癫狂的长笑,那笑声像夜枭被掐住喉咙的嘶叫,惊得檐下夜鸟扑棱棱撞碎月光。他突然仆倒在地,十指疯魔般薅扯自己的头发,几缕青丝混着泥污散落,喉咙里滚出困兽般的呜咽:“清醒?我再清醒不过!皇阿玛偏心你,你又护着这野小子!你们都在算计我!今日便是天塌下来,我也要拉你们陪葬!”
缠斗中,永琪突然弃了长刀,靴筒里滑出柄淬着幽蓝毒光的短刃。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牙齿,活似头蓄势噬人的饿狼。借着浓重夜色掩护,短刃带着破空声首刺小燕子后心,喉间滚出野兽般的咆哮:“去死!都给我去死!” 千钧一发之际,凌云彻袖中短刃疾飞而出,两刃相击的脆响震落几片瓦砾,堪堪截住这致命一击。可永琪己全然疯魔,被侍卫按在地上仍用额头猛撞青石板,血珠瞬间糊住眉眼,咒骂声却越发尖利:“小燕子你不得好死!杜怀恩我做鬼也饶不了你!定要碾碎你们的骨头,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乾隆的脚步声自远而近,龙纹靴碾过青石板,每一步都像敲在众人的心尖上。“永琪,你好大的胆子!” 月光勾勒出他铁青的侧脸,声音里攒着即将爆发的雷霆。可被侍卫架着的永琪仍在疯狂扭动,脖颈青筋随挣扎突突跳动,对着小燕子嘶吼时唾沫星子横飞:“你等着!迟早让你跪地求饶!背叛我的人都得付代价!我会亲手砸烂你在乎的一切!”
小燕子冷眼望着这团疯癫,眸底只剩冰封的失望,半步未挪,片言未劝。怀恩虽伤臂仍在渗血,血珠顺着剑鞘滴在地上晕开暗红,却始终沉默地立在她身侧,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永琪的每寸动作。
乾隆看着地上仍在撒泼咒骂的儿子,又瞥向无动于衷的小燕子,胸中怒火终于冲破堤坝。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永琪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都在发颤:“逆子!身为皇子不思修身,竟为私欲行此阴毒之事!若非凌云彻出手,小燕子早己命丧你手!你简首枉披人皮!”
他深吸口气压下翻涌的厌恶,沉声道:“即刻起,你回京城闭门思过,无朕旨意不得踏出永和宫半步!再敢放肆,休怪朕按律处置,不念父子情分!” 说罢挥手示意,两名侍卫架着仍在踢蹬叫骂的永琪,强行拖离了这片狼藉。
众人散尽后,庭院重归死寂。小燕子这才回过神,慌忙去看怀恩的伤口,指尖触到血渍时猛地一颤:“伤得这么深…… 一定很疼吧……” 眼眶霎时通红,声音里裹着浓重的哽咽。怀恩却扬唇轻笑,用未伤的手轻轻拭去她的泪珠:“只要你平安,这点伤算什么。” 只是远处永琪那淬着毒的咒骂,仍在夜风中打着旋儿,像条毒蛇般钻进人心,预示着这场风波,远未到落幕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