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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辆救护车的蓝光刺破雨幕时，甄塔塔正蜷在人工湖的芦苇丛里。腐烂的水草缠住她的脚踝，像无数冰冷的手指。程旭突然捂住她的嘴——三米外的岸上，防护靴碾过碎石的声响清晰可辨。
"样本箱送去B区。"
"先处理监控死角。"
对话声混着雨滴砸在水面。甄塔塔看见漂来的医用贴片上印着模糊的字迹：【7号楼-403-郑】。她的血液瞬间冻结——那是郑阳家的门牌号。
排水管道的铁盖被掀开时，腐臭的空气涌了出来。程旭用螺丝刀卡住齿轮，示意甄塔塔先进去。黑暗中有东西擦过她的肩膀，摸起来像是......
"防尘布？"她小声问。
手电筒亮起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三十平米的地下室堆满贴着标签的档案箱，最近的箱盖上用红漆写着：【幸福小区-脑电波干预组】。程旭掀开最近的一个，泛黄的病历卡雪花般散落——每张都印着居民照片，症状栏清一色标注着：失眠、焦虑、幻觉。
甄塔塔捡起最上面那张，龙叔的诊断日期显示为拆迁公告发布前一周。
白杨失踪的第七分钟，钮姐的音响切到了《安魂曲》。
贾半仙的道袍在监控室门口铺成扇形，上面撒满铜钱。钱多多正用金表表盘反射月光，给郑阳照亮锁孔。
"密码被重置了。"郑阳的声音发颤，"他们用了军级加密......"
钱多多的金表突然"咔嗒"一声弹开，露出藏在表盖里的解码器："华尔街小玩意。"
监控屏亮起的画面让所有人窒息——白杨被绑在诊疗椅上，额角贴着电极片。他面前的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篡改过的首播画面：满屏弹幕都在刷【骗子】【演技拙劣】。
龙叔的太极棍卡住配电室门缝时，金属摩擦声惊动了里面的人。
防护服转身的瞬间，龙叔看清了操作台——那根本不是电力设备，而是台改装过的次声波发射器，屏幕上跳动着居民楼立体剖面图。红色光点正在7号楼密集闪烁，其中一个标着【郑-α脑波抑制中】。
"你们对我闺女......"龙叔的棍尖开始发抖。
防护服举起针管，针头泛着诡异的蓝光。
甄塔塔踹开地下室消防门时，暴雨正斜灌进来。
档案室深处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程旭的手电照过去，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在焚烧文件，火光映亮他腕间的鳄鱼皮表带。
燃烧的纸页飘到甄塔塔脚边，残存的字迹显示：【实验阶段3：群体性癔症诱发成功】。
白大褂突然转身，举起的不是针管，而是甄塔塔失踪的首播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小区居民互殴的画面，但拍摄角度......分明来自不存在的监控机位。
"你们早就是演员了。"白大褂的声音带着笑意，"只是剧本由我们写。"
程旭的螺丝刀扎进主机箱时，整个地下室的灯光开始频闪。
烧到一半的文件在风中飞舞，甄塔塔看清了扉页上的logo：金鼎生物医学研究中心。某页飘到积水处，墨迹晕染开的项目名称触目惊心：【城市化进程中的群体行为干预方案】。
"找到了！"郑阳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响，"白杨在3号楼架空层！"
但比人声更快的，是突然响彻全小区的次声波警报。甄塔塔捂住耳朵的瞬间，看见所有档案箱的标签都在发光——那根本不是普通标签，而是微型追踪器。
暴雨中的3号楼像座鬼楼。
架空层的铁门被电磁锁封死，钱多多的解码器冒起青烟。龙叔的太极棍在金属门上砸出凹痕，反而触发了更多警报。
"要密码......"郑阳抹着脸上的雨水，"六位数......"
甄塔塔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泡烂的医用贴片。翻到背面，褪色的油印显示：【项目编号207415】。
锁舌弹开的声响，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警笛声中。
白杨被绑在改装过的牙科椅上，太阳穴贴着电极片。
更可怕的是西周——整整三面墙都是监控屏，每个画面里都是幸福小区的居民：龙叔女儿在宿舍辗转难眠，钮姐的广场舞姐妹对着空气争吵，贾半仙的老顾客们集体出现幻觉......
而最大的屏幕上，林世诚正对着镜头举杯："敬新时代的城镇化。"
程旭扯下电极片的瞬间，白杨突然睁开眼："他们给所有人......都装了芯片......"
天快亮时，甄塔塔在废墟里找到了最关键的证据。
烧焦的档案残页上，项目目标栏还清晰可辨：【通过环境压力与神经干预，使拆迁阻力转化为群体性精神疾病，预计降低补偿金支出47%】。
程旭的无人机残骸突然发出"滴滴"声，内置存储器奇迹般恢复了最后一段视频——林世诚别墅的地下室里，整面墙都是装着小鼠的笼子，每只小鼠脑部都连着电极。笼子标签写着：【7号楼样本】【3号楼对照组】。
暴雨冲刷着救护车的蓝光，新的一天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