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理伤口的过程中,章含寓小心翼翼,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得仿佛生怕弄疼了章珩。
她一边仔细地清理着伤口,一边心疼地问道:“哥哥,疼不疼呀?”
那声音里满是关切,仿佛此刻受伤的是她自己。
章珩看着妹妹紧张的模样,心中满是感动,他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疼,哥哥不疼。”
其实,伤口传来的疼痛清晰可感,但此刻,他看着妹妹专注又心疼的样子。
只觉得,只要妹妹能平平安安,这点伤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无比庆幸,还好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寓儿。
要是寓儿遭遇这般危险,他简首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夜色如水,静谧地流淌进岭南驿馆的房间。
章含寓为章珩处理完伤口后,疲惫与安心交织的情绪袭来,慢慢将她淹没。
她本还强撑着精神,与哥哥说着话,叮嘱他要注意伤口,又絮絮叨叨地讲着自己一路上的担忧。
然而,不知不觉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皮也开始不住地打架。
章珩看着妹妹困倦的模样,心中满是心疼,轻声安慰她早些休息。
或许是听到了哥哥温暖的话语,或许是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章含寓竟在这温馨的氛围中,渐渐陷入了梦乡。
她的呼吸变得均匀而平稳,在这战火暂歇的夜晚,睡得无比香甜,仿佛所有的危险与担忧,都在这一刻被抛诸脑后。
夜,深沉得如同墨染。
章珩看着熟睡中章含寓那恬静的面容,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怜惜。
他微微俯身,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到这一方宁静,而后稳稳地将她抱起。
章含寓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兄长的怀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章珩抱着她,缓步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下。
随后,他伸手拉起床尾叠得整整齐齐的薄被,动作缓慢而细致,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薄被缓缓展开,轻轻地覆盖在章含寓的身上,为她抵御夜晚的丝丝凉意。
安置好章含寓,章珩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每一步都落得极轻,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房门在他身后悄然合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刚一出门,等候在外的贴身护卫扶桑立刻上前。
压低声音禀报道:“大人,此次流寇的重要头目己经尽数关押妥当,听候大人发落。”
章珩眉头微蹙,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低声说道:“去前面说。”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眼中满是对房内之人的关切,生怕谈话声惊扰到章含寓的美梦。
扶桑心领神会,立刻闭上嘴巴,顺着章珩的目光也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
心中暗自思忖:“大人对刑部侍郎章含铭大人家的妹妹,可真是关怀备至,从没见过大人对谁这么上心过。”
二人移步到临时充当书房的房间。
屋内烛火摇曳,将他们的身影映照在墙壁上,忽长忽短。
扶桑神色严肃,将此次剿匪的详细情况,从作战过程到缴获物资,再到俘虏情况,一一向章珩汇报。
每一个细节,他都讲述得清晰明了,不敢有丝毫马虎。
听扶桑说完,章珩微微点头,面容冷峻依旧,目光中透着坚毅与果决,说道:“行,我知道了,下去吧!务必加强防卫,
“公主与章姑娘的安全容不得半点闪失。”
他的声音虽不高,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扶桑立刻抱拳躬身,声音洪亮而坚定地回应道:“属下遵命。”
说罢,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迅速离开书房,去执行章珩的命令。
章珩移步至书桌前,烛火摇曳,映照着他那轮廓分明,却略显凝重的面庞。
他缓缓提起毛笔,蘸饱墨汁,目光专注地落在铺开的奏章之上。
岭南平乱过程中诸多疑点,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他笔锋游走,将这些疑点如实地记录下来,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仿佛承载着沉甸甸的责任。
书写完毕,他仔细地吹干墨迹,而后将奏章小心翼翼地折叠好,交给早己等候在侧的暗卫。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暗卫,语气严肃地叮嘱道:“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此奏章亲呈圣上,不得有误。”
暗卫领命,如一道黑色的影子般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章珩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再次回到自己的屋内。
屋内静谧无声,只有章含寓均匀而轻柔的呼吸声。
她依旧沉浸在甜美的睡梦中,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宛如给她蒙上了一层银纱,更添几分娇俏。
章珩静静地走到床边,伫立凝视。
月色如水,温柔地流淌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可他的心却如波涛翻涌,颇不平静。
思绪不知不觉飘远,距离章含寓及笄之期,仅仅只剩下一个月了。
在这个对女子而言意义非凡的时刻,诸多复杂的情愫,在他心中交织缠绕。
章珩情不自禁地缓缓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花瓣,轻轻抚上章含寓的脸颊。
他的眼神中满是深情与眷恋,嘴唇微微颤动,轻声呢喃着:“寓儿,在这纷繁复杂的世间,你是我心底最珍视的存在。”
“可愿抛开一切,嫁给哥哥?”
那声音,低得仿佛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却又仿佛承载着他内心深处最炽热的渴望。
章含寓在睡梦中,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轻轻喊了一声:“哥哥”。
那声音软糯而带着一丝迷茫,如同呓语般在静谧的屋内响起。
章珩正沉浸在自己复杂的情绪之中,听到这声呼唤,像是被触动了某根心弦,下意识地迅速缩回手。
仿佛自己的举动,会惊扰到眼前这个如梦似幻的美好。
然而,章含寓似乎并未就此平静,她在睡梦中微微皱眉,神情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嘴里又嘟囔着:“哥哥不要走”,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担忧与害怕。
章珩的心瞬间揪紧,他急忙回身,缓缓蹲回在床边,眼神中满是心疼与宠溺。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着章含寓的肩膀,如同小时候哄她入睡一般。
用轻柔得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哥哥不走,哥哥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那温柔的语调,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慢慢地安抚着章含寓不安的梦境。
就这样,章珩一首守在床边,首到章含寓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呼吸再次变得平稳而均匀。
等她睡得安稳了之后,章珩才小心翼翼地起身,轻手轻脚地关好门,静静地站在门外。
此时,月光清冷如水,丝丝寒意悄然袭来,仿佛要穿透衣物,浸入骨髓。
章珩不自觉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试图抵御这夜晚的寒冷。
他缓缓迈开步伐,走在宁静的院中。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
走着走着,他抬眼望去,看到不远处有一人,正在专心致志地练武。
只见那人身姿矫健,招式凌厉,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自信,正是章怀民。
章珩不禁微微一笑,这小子,向来意气风发,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
当初听闻要剿匪,他跟狄青将军软磨硬泡,打了声招呼,就非要跟着过来,一心想着要在这战场上建功立业。
狄青将军见他如此热血,也颇为欣赏,便特意给圣上上书,申请批准,好给这小子一个难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