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两个包袱一前一后摆在桌上。
明日一早便要出发,江汜却辗转难眠。
即便他手臂麻木仍保持着揽着睡得酣甜的桑阮。
好紧张啊。
马上要动身去闽州了,要怎么跟阮阮的父亲相处成了江汜的难题。
无聊的时候他最擅长脑补。
——
脑补1:
“乐乐,是不是这货逼迫你了?”
“你个王八蛋,敢欺负我宝贝闺女,信不信老子一脚踹废你。”
桑父踹了一脚没踹到,抄起旁边的工具扬言弄死江汜,
最后被打得半残,桑父也没有同意他们的亲事。
江汜回神,捏了捏自己身上的肉,他得再练练,万一桑父对他动手,他也不至于一脚被踹废。
脑补2:
“乐乐,为父不会同意你们的亲事,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桑家蹭。”
桑夫气急,覆手在胸膛大口喘气,怎么也不肯同意他们在一起,首接没喘上那口气,气晕了。
江汜想着怎么跟其他人友好相处,他觉得他有必要学习一番。
无论如何想,他想不出来桑父能够跟他和颜悦色坐下来细谈的样子。
桑阮翻身,腿正正搭江汜身上,迷蒙间透过沉重的眼皮缝里看到江汜那双墨玉般的眼睛,呢喃道:“快睡了,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熬夜伤身。”
江汜“哦”了声,闭眸尽力让自己睡着。
半月以来,他们这样安分同寝,毫无逾矩动作。
拥着桑阮让他难以入睡,但又不愿意另换一间屋子。
罢了,他努力一下也能睡着。
……
晨露堆积顺着绿叶滴下,嫩叶叶茎轻松几许,回弹首立起来,染上一缕霞光。
两人成对纷纷告别。
扶玄暗自与苏语萱感慨,下山结交到的好友没有比试武功就这么分开太可惜了。
下次见面一定要与江汜切磋切磋,顺便问问他窍门。
不过,下次相见得过段时日了,此行回去灵云山,一年半载下不了山。
回程的路不算顺利。
路过北幽国中部时,遇上了点差池。
风扫地面,扬起落叶尘飞。
各种蛊虫虎视眈眈盯着被围住的两人,想要向他们进攻。
面前的蛊虫都是江汜玩剩下的,弱点在哪儿他一一知晓。
紫光蝶群蜂蛹而出,攀爬在各处的蛊虫全都被咬伤至死,地面上虫子随处可见。
桑阮捏了把冷汗,跟江汜在一起全靠她胆子大,但凡胆子小一点,她会被吓到。
江汜替桑阮整理飞乱的鬓发,问:“怕不怕?”
“不怕。”桑阮紧紧抓着江汜的衣角,“和你在一起不怕,我们贸然回闽州会不会带给爹爹麻烦?”
穿来这个小世界,桑阮还未见到过她在这个小世界的父亲。
按照传导的记忆,她爹爹把她捧在手心里宠,她不想给她爹爹带去危险。
“抱歉,我给你添麻烦了。”江汜低垂眉眼愈发自责。
桑阮安抚道:“不是麻烦,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下次不准再说!”
强制的桑阮有点可爱,江汜笑了几声,带她离开林子。
苗疆的人不会放过他。
江汜不明白为何他的踪迹会被苗疆族人查到,按理说他的蝶蛊强大,不会受制于其他蛊毒,甚至能掩藏气味。
这事容他再想想究竟哪里出现了问题。
不敢再往闽州方向前行,他们落脚的地方相对于闽州而言,人烟稀薄,发生什么事,牵连别人的可能性不大。
桑阮在桌前逗弄着新铃铛。
最近小紫光蝶主蛊相较之前活跃了不少,嗡动翅膀转圈圈。
担心它在里面待久了闷到它,桑阮打开银铃将它放了出来。
紫光蝶主蛊尤其喜欢她,在她身边绕着转圈圈,好像江汜越喜欢她,他的蛊就越喜欢他。
“它自己玩的好开心。”桑阮上次看它萎靡不振叠在她头发上,真的吓到她了,她更喜欢灵动的小蝴蝶。
江汜勾指,紫光蝶主蛊飞速落在他指尖,听话极了。
在划开指间划开一道口子,紫光蝶闻着血味主动凑上小口子,舔舐掉他修长指尖的血液。
“它以你的血为生一辈子吗?”
江汜:“嗯。”
从包袱里翻出小瓶子,放了点血以供紫光蝶狂躁时吸食。
“你在苗疆,他们培养蛊毒也是用你的血液吗?”
没办法,不能一棒子打死,苗疆部落庞大,有想害他之人也有无辜之人。
算起仇恨来,江汜恨不得将那些欺辱他的人千刀万剐,可如若他们不对他这样,他便不会来离开苗疆。
也就遇不到桑阮。
江汜不遮不掩,“以血肉、躯体都养过。”
桑阮噘嘴,“那岂不是它们标记了你的味道,能随时侦探你啊……他们怎么对你下得去手!气死我啦!”
江汜挑眉。
给了他思路。
用他做容器培养的蛊虫,他掩藏气味后,侦探不了他的行踪。
同血培养的蛊虫能侦探吗?
虽然蛊虫用他培养的,但蛊是隶属于其他人,之前他没考虑到这一层,毕竟在苗疆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所以暴露他们行踪的是紫光蝶……
江汜攥紧拳头,紫光蝶从小与他在一起,况且与他命脉相连,舍不掉的,他也不愿意舍下它们。
他盯着飞来飞去的紫光蝶,眸间一片阴霾。
“阮阮,蝶蛊它们喜欢我吗?”
桑阮歪头,与江汜相识己久,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来几分不对劲,“它们喜欢你才会与你缔约,陪在你身边……怎么啦?”
江汜不知所措道:“它们威胁到你的命呢?”
“不会,我很喜欢它们。”紫光蝶再次飞回桑阮身侧,与她玩耍。
“那……”江汜思想斗争道,“我们会因为它被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