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府门前的石狮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门房小厮捧着鎏金托盘候在台阶下,托盘里的金钗在晨光中闪着温润的光。贾精明接过托盘时,指尖触到凤凰造型的钗头,夜明珠在钗眼里轻轻转动,映出钱富涕泪横流的脸。
"贾状师!您真是活菩萨啊!"钱富的锦袍上还沾着昨夜跪拜时的尘土,他抓住贾精明的手往托盘里塞银票,十两一锭的雪花银堆成小山,"这是五千两谢礼,另外账房己备好一万两,作为您追查钱通神的资费。"
阿欢躲在贾精明身后,看着钱富袖口新绣的火梅暗纹——那是前太子旧部的标记。自刘县令伏法后,钱富便将钱府改建为联络点,此刻正有暗卫用特殊手法敲击门板,三长两短的节奏与望海楼的信号如出一辙。
"钱老板客气了。"贾精明将金钗插入托盘的锦缎,凤凰尾羽上的红宝石恰好补上先前缺失的那颗,"只是这金钗的夜明珠,为何会出现在海盗船上?"
钱富的笑容僵在脸上,从袖中摸出封蜡信:"这是柳姑娘让转交给您的,她说海盗'火梅号'的船长是前太子近卫,当年受林啸天将军所托,才假意与钱通神合作。"信纸上还留着海水的咸腥味,柳如烟的字迹劲秀:"金钗夜明珠为启动凤凰岭机关的钥匙,魏良卿己派杀手前往京城。"
一、玉佩暖心:少年心事寄微光
刁德一状师行的破院里,阿欢正用井水擦拭三块玉佩。柳乘风的暖玉佩在阳光下泛着象牙白,阿欢的杂玉透着血丝,贾精明的双鱼残片静静躺在竹筛里。兄长蹲在他身边,用细毛刷清理玉佩缝隙的污垢,指尖划过阿欢后颈的火梅刺青:"这刺青是你爹亲手纹的,当年他为了保护你,自毁容貌混入钱家暗卫。"
阿欢的动作顿住,想起城隍庙中柳乘风倒下时,袖口露出的相同刺青。他将三块玉佩按星图拼合,凤凰纹在阳光下投下完整的影子,恰好覆盖住院中的老槐树——那是贾精明儿时与兄长玩捉迷藏的地方。
"精明哥和你长得真像。"阿欢突然开口,指尖着玉佩边缘的豁口,"我爹...是不是也常这样看着我?"
兄长放下毛刷,从怀中取出枚银锁——锁面上刻着未开的火梅,正是阿欢襁褓中的信物:"你爹每次执行任务前,都会对着锁头发呆。"他的声音哽咽,"钱通神灭门那晚,他把你藏在破庙石狮下,自己引开追兵,从此再没回来。"
贾精明倚在门框上,看着阳光下相认的两人,想起父亲入狱前一夜,曾在他掌心画过相同的火梅。院角的老槐树突然落下片叶子,恰好盖在拼合的玉佩上,将凤凰纹遮成半朵未开的花。
二、烟雨立誓:孤坟泣血承父志
城西乱葬岗的新坟前,柳如烟将墨玉簪插在坟头。黄土堆上还没立碑,只有块临时的木牌写着"先父柳乘风之墓"。她跪在坟前,解开衣襟露出左肩胛——那里有道与柳乘风同款的剑伤,是孙仲谋押解时留下的。
"爹,钱通神己逃往京城,魏良卿的密信藏在凤凰岭。"她从袖中取出血书残片,用银簪将其埋入坟土,"您当年没走完的路,女儿替您走下去。"风起时,坟头的纸灰飘向烟雨阁方向,那里曾是她隐藏身份的茶馆,如今正有暗卫用特殊手法敲击窗棂,三长两短的节奏与望海楼相同。
回到烟雨阁时,老茶客们正用紫砂壶摆出特定的阵型——壶嘴朝东代表魏良卿的密信己转移,茶盖半开意味着京城杀手己出发。柳如烟走上二楼,推开那扇刻着竹纹的窗,取出暗藏的鸽哨吹响,鸽群飞起时,翅膀下系着前太子旧部的联络密信。
三、状师立誓:陋巷明灯照沉冤
刁德一状师行的门板在暮色中吱呀作响,贾精明摸着小臂上未消的假毒纹,那里己结痂成疤。兄长正在修补钱富送来的官船图纸,阿欢用算盘核对着盐引数目,算珠碰撞声与父亲教他时一模一样。
"魏良卿在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兄长将图纸推过来,漕运码头的标记旁画着火梅与凤凰交织的图案,"钱通神带去的柳姑娘,很可能被关在丞相府的地牢。"
贾精明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临安城的灯火星星点点,像极了父亲入狱前夜的星空。他想起柳如烟信中"火梅映月"的暗号,想起兄长掌心那枚刻着魏良卿私印的毒镖,突然抓起案头的惊堂木拍在图纸上。
"就算京城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他的指节敲着图纸上的凤凰岭,"钱通神以为躲进魏良卿的羽翼就安全了?当年我爹没完成的查案,我来完成;前太子没清的朝纲,我们来清。"
阿欢突然指着门口:"精明哥,你看!"
西、新案乍现:泛黄卷宗引风波
不知何时,状师行的门槛上放着个油纸包。贾精明打开时,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里面是卷泛黄的卷宗,封皮用朱砂写着"真假遗嘱案",落款处盖着临安府的官印,却在印泥下藏着半朵火梅。
"这是刘县令未结的案子。"兄长翻开卷宗,内页记载着城西富商猝死,庶子与嫡孙争夺家产,"奇怪的是,遗嘱上的签名用了特殊的密写药水,遇血才会显形。"
贾精明的指尖划过遗嘱落款处的空白,突然想起钱富说过,魏良卿常用血书传递密信。阿欢捧着卷宗凑近油灯,纸页间突然飘落张字条,上面用炭笔写着:"遗嘱藏杀机,钱通神的爪牙就在继承人之中。"
夜色渐深,刁德一状师行的油灯依旧亮着。贾精明看着卷宗里继承人的画像,其中一人的袖口绣着与钱通神同款的火梅暗纹。兄长磨着短刃的动作顿住,阿欢的算盘声突然加快,算珠碰撞的节奏与前太子密令的暗号完全一致。
当第一颗星子出现在夜空时,贾精明将卷宗收入木箱,箱底静静躺着三块拼合的玉佩,凤凰纹在星光下微微发烫。他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话:"状师之责,不仅在辩黑白,更在清浊流。"窗外的临安城己沉睡,而他知道,卷二的风暴,正随着这桩突如其来的遗嘱案,悄然拉开序幕。
柳如烟的鸽哨声从烟雨阁方向传来,三长两短的节奏穿透夜色——那是前太子旧部整装待发的信号。贾精明吹灭油灯,袖中的青铜令牌触手冰凉,牌面的凤凰正与卷宗上的火梅遥遥相对。陋巷深处,一场席卷京城的风暴,正在这盏孤灯的微光中,积蓄着破土而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