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梦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礼盒边缘,将它们排列得一丝不苟。指尖在丝绒缎带上流连,每一道褶皱都被她抚平,仿佛在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她将收到的每一件礼物都仔细收进储物袋,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梦境,随后将袋子收入自己的空间。当最后一枚锦囊消失在掌心时,她听见识海中传来细微的灵力共鸣声。
目光缓缓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从雕花窗棂投进的光柱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梳妆台上半开的胭脂盒还留着淡淡的茉莉香,仿佛要将这里的一切刻进记忆深处——除了那张床,这个房间己寻不到半点她存在过的痕迹。连枕边那本翻到一半的《山海经》也早己被丫鬟收走,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绣花绸缎。
鼻尖微微发酸,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情感在胸腔翻涌。前世作为孤儿的她,唯有与师父相依为命。那高耸入云山脉,那盏永远温着的粗茶,师父用枯枝在地上教她画符的沙沙声,都成了刻在魂魄里的记忆。那场邪教与叛徒的合围之战中,当诛神箭破空而来时,她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师父面前。箭簇穿透胸膛的瞬间,她看见师父瞳孔里炸开的血丝,听见自己喉间涌出的血沫发出咕噜声。原以为会灰飞烟灭,却不想天道垂怜,竟让她在这个世界重获新生。此刻附着在这具身体里的魂魄,还能清晰回忆起诛神箭上缠绕的幽冥寒气。
此刻她清晰地感知着周围人炽热的目光,这份沉甸甸的爱意却让她手足无措。大帅府的冷眼旁观,那些藏在屏风后的窃窃私语,母亲强忍的泪光在烛火下闪烁的模样,都像细针刺痛着她的心。既然上天给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她决意不再委屈求全——但离开前,定要让那些伤害母亲的人付出代价。帮母亲拿回她的一切 。藏在袖中的手指无意识掐着掌心,首到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才惊觉,指甲早己刺破了娇嫩的肌肤。
"母亲!我想回大帅府。"她捧着礼物出现在母亲房门口,唇角扬起明媚的弧度。走廊尽头未关严的窗缝漏进一缕风,吹得她鬓边碎发轻晃,恰好遮住了眼底闪过的寒芒。
沈静怡怔忡片刻,正在插花的手悬在半空,一滴水珠从白兰花瓣滚落到檀木案几上。随即了然地笑了,眼尾细细的纹路里盛满温柔:"好,伊伊在哪,母亲就在哪。"她放下银剪时,腕间的翡翠镯子碰在青瓷瓶上,发出清越的声响。
客厅里,老夫人握着伊梦的手不住落泪,苍老的指节上那些褐斑在颤抖:"我的囡囡要常回来看外婆。"挂在厅堂正中的西洋钟突然发出整点报时声,惊起了窗外槐树上的麻雀。
"外婆别急,我还准备了礼物呢。"少女歪头靠在老人肩上,发梢垂落温柔的弧度。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那双杏眼愈发清澈见底。
沈流不屑地嗤笑,手中把玩的鎏金怀表反射出刺目的光:"丫鬟能拿出什么好东西?"他故意将"丫鬟"二字咬得极重,却没注意到父亲骤然阴沉的面色。
"你不要我要。"沈海目光灼灼地盯着楼梯方向,一席藏青长跑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他刚见证过那些神奇伤药的效果,被压断的腿骨不过三日便愈合如初,此刻更确信这位表妹绝非池中之物。
伊梦捧着精致的檀木盒走下楼梯,盒面上暗刻的莲花纹在灯光下流转着莹润光泽,每一步都让盒中传来清越的玉鸣。老夫人惊喜地接过盒子,掀开盖子的瞬间,淡金色的光芒从盒中漫溢而出,两枚龙眼大小的丹药静静躺在丝绒衬里上,异香顷刻盈满厅堂。香气所到之处,窗台上的水仙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绽放。
"这是......"沈老爷子猛地站起身,紫檀手杖在地毯上敲出闷响。他年轻时曾随商队远赴昆仑,见过西域进贡的九转还魂丹,眼前丹药的成色竟比贡品还要纯粹三分。挂在墙上的祖传宝剑突然无风自鸣,剑穗上的明珠泛起奇异的光晕。
沈海呼吸急促地盯着丹药表面若隐若现的云纹,窗外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隐约有雷声在云层深处滚动。“表妹,这太贵重了!”虽然他不懂云纹的含义,也知道这东西绝对是逆天的产品。
伊梦阻止了沈海要继续的话 :“此乃增寿丹,我机缘巧合下得到,服一颗可增寿12年,再服无用,请外公外婆收下外孙女的一片心意。”
沈流正要讥讽,却见老夫人拿起一颗就着茶盏服下丹药后,鬓边银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鸦青,松弛的面皮像被无形的手抚平。
"外婆的偏头痛该好了。"伊梦指尖轻点老夫人太阳穴,一缕黑气从耳后飘散,在空中扭曲成小蛇的形状后烟消云散。她转身时裙摆漾开冰蓝色涟漪,沈家祖传的翡翠摆件突然共鸣般泛起微光,陈列架上的古玩纷纷发出细微的震颤。沈老爷子这才发现,客厅里每个人,周身都笼着层薄薄的祥云瑞气,连窗外那株百年老梅都突然绽放出不合时令的花朵。
就在众人惊叹不己的时候,沈家主竟然毫不犹豫地将另一颗药丸也吞入了腹中。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只见沈家主也如老夫人一样,白发迅速变黑,脸上的皱纹如潮水般退去,整个人瞬间年轻了十岁之多。原本佝偻的身躯变得挺拔,眼神中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众人先是惊愕得说不出话,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惊叹声。沈流瞪大了双眼,手中的怀表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沈海则兴奋地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老夫人激动得双手颤抖,拉着伊梦的手,声音哽咽:“囡囡,你真是咱们沈家的福星啊!”沈老爷子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豪迈:“好!好啊!伊梦,你这丫头,给咱们沈家带来了如此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