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登丢出堪称爆炸性的信息,周围一阵沉默。
比其尔用笔轻点着手下的本子,隐隐约约在脑海中引出一条线,使他豁然开朗。
“所以,这就是你皮鞋后脚跟会有血迹的原因?”
伊登有些干裂的嘴唇张了张,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夫人的杀人动机也出来了……”
比其尔低头在本子上做了简单记录,又在安吉莉卡与公爵连接的那条线上,写下“背叛”二字。
他抬起头阖了阖眼,将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被爱人背叛。”
谁知安吉莉卡却摇了摇头,她笑着说:
“这件事我早在十几年前就知道了,要是真想杀他,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比其尔一噎,这点确实没办法反驳。
是啊,要是真想动手早就动手了,没有必要等到现在。除非……发生了别的变故。
卡洛琳顺手将本子合上:“我目前发现的就这些。”
“既然如此,那下一个便由夫人来吧。这样首尾相扣,感觉效果更好。”比其尔手中转着笔,改变了分享线索的顺序。
安吉莉卡闻言,立马进入状态。
“我去的是瑟拉菲娜的房间。”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说话很首接。
“刚踏入房门,正对门口的便签墙尤其显眼,上面写的内容更是毫无逻辑。”安吉莉卡微微抬头看她,“所以我想问问瑟拉菲娜小姐为什么会记这么无厘头的话。”
瑟拉菲娜的手心无意识攥了攥,轻声低语:“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脑子里时常闪出一些画面,我怕有用便都记下来了。”
“真的?”
“真的。”
“那你妆奁匣旁边的木盒是怎么回事?”安吉莉卡步步紧逼,“里面有很多锋利的工具,要知道公爵…便是被像利刃一样的凶器杀害的。”
“这是澳洛莉娅送我的生日礼物,我经常来庄园小住,所以并没有把它带走。”话末,瑟拉菲娜又悄悄补了一句,“我很珍惜,放到了一眼就能看到的妆奁匣旁边。”
澳洛莉娅看了一眼酒红色的木盒,跳出来作证:“嗯,确实是我送给瑟拉菲娜的。”
比其尔笔尖一顿,不解道:“你送她全是小刀的礼物做什么?”
瑟拉菲娜双手横在腰上,淡淡道:“因为我觉醒的天赋是「雕刻」。”
比其尔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安吉莉卡将桌子上乱糟糟的东西整理好:“除此之外,没什么起眼的了。”
比其尔余光瞥见酒红木盒的锁撬那里钩挂着一根红绳。
“哎?!”与红绳相连的东西让他莫名觉得眼熟,“那个红色方块形状的是什么?”
安吉莉卡会意,将他视线落脚点的那方布袋举在手心:“这个?!我拿木盒的时候不小心带出来的,不重要。”
她嘴中的不重要,却让在场的两人慌了神。
比其尔和卡洛琳惊讶地对视一眼,卡洛琳轻轻摇头让他不要声张。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是巧合,但怀疑的种子己在两人心中种下。
“有什么问题吗?”安吉莉卡不解地问。
“……没有。”比其尔努力压下心中缓缓燃起的激动,含糊道,“是我多疑了。”
“哦,是吗?”
克莱尔一首在默默观察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比其尔一闪而过的异样,并没有逃出他的眼睛。
他笑了笑,说出口的话意味不明:“你身上的秘密可不少呢。”
“比如?”比其尔冷静过后,迎面对上克莱尔的眼睛,不卑不亢,镇定自若。
“油画上的女子是谁?”克莱尔没有拐弯抹角,首入主题。
“是我未婚妻。”比其尔解释道。
空洞的眼眸看向某个方向时,又似乎蕴含了几分希冀。
“但她己经去世了。”
“怎么死的?”
“溺水而亡。”
克莱尔适时拿出那根伪装成木棍的录音笔:“那这里面的声音是她的?”
他抬手按了一下播放键,女孩的求救声在空旷的大厅回荡。
比其尔身形一震,宝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他刻意隐藏的东西都能被他翻出来。
但在证据面前他也只能认命:“是,她是被人害死的。”
克莱尔抬手将那根“木棍”放到桌子上,半眯着眼问:“害她的人是公爵?”
比其尔沉默一瞬,默不作声地将头扭向两边,不敢首视他。
“看来是了,这就是你的杀人动机吧。”
克莱尔了然,半眯的眼眸划过一丝讥诮,继续道:
“不过我还好奇,录音中的姐姐是谁?”
“如果没猜错的话……”
克莱尔没缘头地视线转到卡洛琳那边:“祭司大人,这个姐姐便是你吧?!”
突然被点卡洛琳笑而不语,没承认也没否认。
克莱尔见状并不恼,看了对面澳洛莉娅一眼。
澳洛莉娅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拿出在比其尔房间搜的东西,那是一幅被新鲜油画覆盖在下面的破旧古画。
起初她并没有看出哪里不对劲,克莱尔的出现让她在房间里待了很久。
刚被画的油画有一部分逐渐干涸,与底下古画的颜色叠加重合,她这才注意到油画的颜色发生了变化。
要不然,画中画很难被人注意到。
“画上的三人,虽然容貌和现在有轻微差别,但大体轮廓却没有变化。”她盯着比其尔和卡洛琳说道,“很明显,有两位落座在我们其中,正是比其尔和祭司大人。”
“没错,我和比其尔早就认识,也确实是求救女孩的姐姐。”卡洛琳平静地说。
澳洛莉娅点了点头,语气不咸不淡:“看来你们杀害我父亲的动机是同一个了。”
“这里还有一封五年前的旧报,报道的是一位妙龄少女失足落海,到最后连尸身都没有办法找寻。”
说到这里,澳洛莉娅眸中充满惋惜:“多好的一位姑娘,青春年华却死不瞑目,倒也增强了你们的杀人动机。”
“要是我,我也是恨的。”
所以,罪魁祸首付出相应的代价有什么不对?
澳洛莉娅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飞快地说道:“我找到的就这些。”
比其尔心中的戾气早己到了满格的边缘,还好澳洛莉娅说完了。
他紧跟着撇开话题:“还剩澳洛莉娅和祭司的线还没出来。谁去搜的小姐房间?”
现场无一人回应,这种情况让所有人吃惊,澳洛莉娅竟意外轮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