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癞子像条嗅到肉味的饿狗,连着几天在西边流放者聚集地附近转悠,眼神阴得能滴出水。
消息传到谢珩耳朵里,他正用苏晚空间里拿出的精钢铲加固沟口的伪装。
“呵,看来上次的‘礼’没喂饱他,反倒把胃口撑大了。”谢珩冷笑一声,手腕一抖,铲尖深深楔入冻土,动作干脆利落。
苏晚蹲在旁边整理刚“翻”出来的几捆坚韧绳索,闻言抬头,火光映着她沉静的侧脸:
“入口他找不到,李叔的手艺我信。但他疑心一起,报给王扒皮,派兵封山,吴老歪和小栓子这条线就断了。”
谢珩拄着铲柄,目光锐利如刀:“那就给他备份‘大礼’,让他自己滚进来!”
苏晚唇角微弯,默契十足:“饵要香,坑要深。”
苏晚假意去翻她那鼓鼓囊囊的“大包袱”,实则从空间里摸出一块水头极好的青翠璞玉和一袋雪白晶莹的细盐。她递给旁边待命的谢七:“七哥,看你的了。撞得‘巧’点,话要‘抖’得慌。”
谢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放心!”他麻利地在脸上抹了把泥灰,眼神一换,立刻成了个惊慌失措的流放者,猫腰钻了出去。
没过多久,靠近仓库的僻静处就传来“哎哟”一声惊呼和重物落地的闷响。接着是谢七带着哭腔的告饶:
“军爷饶命!小的该死!瞎了眼撞着您了!” 他手忙脚乱地捡拾地上散开包袱里的东西,那抹醒目的翠绿和雪白在昏暗光线下格外扎眼。
“滚!”孙癞子不耐烦地吼了一声,目光却死死黏在谢七慌乱中没捂严实的布包上。
谢七如蒙大赦,抓起包袱角胡乱一裹,嘴里还哆哆嗦嗦地念叨:
“…西边…石坡后头…石缝里…捡的…好像…还有…”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飘进孙癞子耳朵里,随即连滚带爬消失在杂物堆后。
孙癞子三角眼里的贪婪瞬间烧成了火!他一把揪过旁边的小栓子,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听见没?!西边乱石坡!石缝!还有好东西!给老子盯死了!”
入夜,野猪沟入口外那条夹在峭壁与深涧之间的狭窄石径,成了谢珩选定的狩猎场。
“钢索挂高点,对,卡进那道石缝里。”
谢珩亲自指挥,声音在寒风中异常清晰。
谢七和张铁匠带着两个利索的青壮,利用苏晚提供的细韧钢丝和滑轮组,悄无声息地在石径上方悬起几张缀满锋利铁蒺藜的大网,蒺藜尖上涂满了苏晚特制的强力麻药。
苏晚也没闲着,她检查着深坑里的尖木桩,确保每一根都涂了药。“坑板浮土铺匀,枯草盖好,别露馅。”她叮嘱道。
李瘸子猫着腰,最后检查了一遍几乎隐形的绊索机关,对着黑暗比了个“妥了”的手势。
小栓子“恰好”在孙癞子点齐人手、准备出发时路过,嘀咕了一句:“咦?谢七那小子,刚才又鬼鬼祟祟往西边去了,天都黑透了…”
孙癞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什么?!又想偷摸搬东西?!快!跟老子抄家伙追!别让他跑了!”
他带着五六个凶神恶煞的爪牙,举着火把,一头扎进漆黑的石径。
寒风在狭窄的通道里鬼哭狼嚎。孙癞子一行深一脚浅一脚,火把的光晕在石壁上跳动,反而让他们成了更显眼的靶子。
“头儿!有脚印!新鲜的!往里头去了!”一个爪牙指着地上模糊的痕迹喊道。
“追!”孙癞子兴奋得声音都劈了叉,不管不顾往前冲。
就在最后一人也踏入死亡区域时——
咔嚓!咔嚓!
机括轻响被风撕碎!
头顶!死神之网带着幽蓝的寒光猛然罩落!
脚下!坚实的地面瞬间塌陷!
“啊——!”
“有埋伏!救命啊!”
凄厉的惨叫瞬间被风扯碎!孙癞子一伙如同滚地葫芦,惨叫着掉进布满尖桩的深坑,又被沉重带刺的大网死死罩住!麻药入体,剧痛和麻痹让他们连挣扎都成了奢望,只能在坑底发出绝望的呜咽。
几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浮现。谢珩举着火把,火光跳跃,映着他冷峻的脸和坑底扭曲的人形。
“孙癞子,”谢珩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扎进骨头缝里,“夜半三更,擅离职守,带人持械闯入禁地,是想造反?还是…活腻了?”
坑底的孙癞子,脸上被划开血口,胳膊被木桩刺穿,麻药和恐惧让他抖如筛糠。听到“造反”二字,魂都吓飞了!
“饶命!谢爷!祖宗饶命啊!”他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变形。
“小的猪油蒙了心!再也不敢了!小的愿给您当狗!王扒皮…王扒皮干的那些脏事烂事,小的全知道!全告诉您!只求您饶小的一条狗命!”
苏晚冷冷瞥了一眼坑里的丑态,对谢珩低声道:“够了,留着他舌头有用。”
谢珩漫不经心地抬起脚,随意地用脚尖踢了一下地上的碎石。那块碎石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首首地砸在了孙癞子的伤口旁边。
“啊!”孙癞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犹如杀猪一般,在这寂静的地方回荡着,让人毛骨悚然。
谢珩面无表情地看着孙癞子,他的声音冰冷而森寒,仿佛来自地狱一般:“记住你说的话。”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下次被填进坑里的,可就不只是你一个人了,而是你全家。”
说完,谢珩转过头,对着身后的谢七吩咐道:“给他上点药,别让他死了。然后把他捆结实点,拖回去,单独关押起来。”
谢七应了一声,迅速上前,熟练地给孙癞子的伤口上了药,然后用绳子将他捆得结结实实,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回了沟里。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把孙癞子拖回沟里的时候,负责瞭望的李瘸子突然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公子!苏姑娘!大事不好!吴老歪让小栓子拼死传信…‘白毛风’!百年不遇的‘白毛风’来了!铺天盖地!王扒皮…王扒皮下令了!明早…明早所有城外的人,全赶进城!敢不去的…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