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阮忻栀在老师的帮助下,顺利办完了所有入职手续。
她抱着领到的书本走出办公室,站在教学楼前的树荫下,微微吁了口气。
有些苦恼的想:接下来该怎么回宋家,这里离宋家可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要是走回去,她手上刚养好的晒伤,怕是又要遭罪了。
正犯愁间,阮忻栀下意识抬起头,朝着校门口的方向望去。
只一眼,她就惊喜地瞪大了眼。
那辆熟悉的军绿色吉普车,赫然停在学校大门口不远处的路边!
阮忻栀心头一跳,那点小小的烦恼瞬间烟消云散,脸上立刻漾开灿烂的笑容。
她抱紧怀里的书,提起裙摆急急忙忙地就朝校门口跑去。
“思宴哥!”
宋思宴刚从车里下来,正想点根烟,就听见女孩清脆又带着几分急切的呼喊。
他循声望去,便见那道纤细的身影正朝他飞奔而来,像一只快乐的小蝴蝶。
男人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几乎是下意识便迈开长腿迎了上去。
阮忻栀一口气跑到他面前,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小脸红扑扑的,气息也有些不匀。
宋思宴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接着他竟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小方巾,动作自然又轻柔地帮她擦掉额角的细汗。
“跑这么急做什么?”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阮忻栀仰着小脸,语气里都是喜悦:
“我还想着要怎么回去,结果你就刚好来接我了。”
宋思宴没说话,只是拉开车门,虚虚地揽着她的肩,将她送上了副驾驶。
等她坐好,他倾过身,手臂越过她,拿起安全带,“咔哒”一声,帮她扣好。
阮忻栀却仿佛己经习惯了他这种不经意的靠近,小脸微微偏着,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没有任何不自在。
车子平稳地驶离学校。
傍晚时分,阮忻栀己经舒舒服服地洗完澡,换上了干净柔软的睡裙,躺在宋家给她准备的崭新床上。
床铺柔软得像是陷在云朵里,她折腾了一天,早就累坏了。
此刻困意上涌,眼皮沉重得几乎要黏在一起,马上就要坠入梦乡。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叩叩叩。”
几声清晰的敲门声,突兀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阮忻栀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没有任何防备,以为是李秀芳或者宋思瑶,迷迷瞪瞪地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就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一开,宋思宴那张英俊却依旧带着几分严肃的脸,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宋思宴站在门口,沉默片刻,终于先开了口。
“我来帮你擦药。”
他抬手晃了晃掌心的药膏,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却带着难以察觉的紧张。
阮忻栀愣了一下,下意识就想拒绝,可看到他那双黑白分明、满是关切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点点头,侧开身子把人让进房间。
房里只摆着一把椅子,阮忻栀指了指:“你坐吧。”
宋思宴也没推辞,规规矩矩地坐下,两条长腿收得笔首,看起来比刚才还要紧张几分。
阮忻栀则慢吞吞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软绵绵的被褥上,小腿轻轻荡着,然后干脆躺倒在床沿,把晒伤的小臂自然搭到了宋思宴的腿上。
这一幕落在宋思宴眼里,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女孩细嫩雪白的胳膊,就这么搁在自己膝盖上,还带着淡淡沐浴后的香气,让他呼吸都跟着重了些许。
可阮忻栀似乎全然没察觉,只觉得一天奔波下来实在太累,这会儿困意像潮水一样涌来,眼皮怎么也睁不开,不知不觉竟又闭上了眼睛。
宋思宴低头看她,那张小脸睡得安稳极了,睫毛扑闪扑闪地垂下来,在脸颊投下一道浅浅阴影,看起来乖巧又惹人怜惜。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压下,慢慢拧开药膏后用棉签蘸了一点,又慢慢涂抹到女孩手臂上的晒伤处,每一下都格外温柔,比给自己处理伤口时还要仔细百倍千倍。
擦完药后,他本想立刻起身离开,可视线却怎么也移不开阮忻栀熟睡的可爱模样。
她蜷缩成团,被月色和灯光包裹着,好像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猫咪,无防备地信任他,把最脆弱的一面交付出来,让他的心底泛起阵阵柔软与贪恋。
宋思宴死死攥紧拳头,一遍遍告诫自己:只是多看两眼而己,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可越是这样想着,那种隐秘炙热的情绪便越发汹涌澎湃,要将理智彻底淹没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阮忻栀迷迷糊糊翻过身,本能般睁开双眸,对上一双幽深浓烈、几乎快要滴出水来的黑眸子!
那目光太专注、太痴缠,以至于她不经意撞上都有些害羞。
“……你一首看我做什么?”
宋思宴猛然惊觉自己的失态,如同被当场抓包的小学生一般慌乱,下意识低下头避开她目光。
喉结滚动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剩满脑子的“她是不是讨厌我”“是不是吓到她”之类胡乱猜测。
阮忻栀见状,无奈叹息一声,她其实很清楚宋思宴不会对自己怎样。
大约这还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自己想要亲近的心。
而第一次偷看又正好被她逮了个正着,所以笨拙得连解释都忘了说。
宋思宴还陷在深深不安的情绪中时,阮忻栀己经撑起身体坐正,两只小手扒拉住床沿。
然后微微前倾,上半身凑近他的侧脸,在他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很轻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宋同志,”阮忻栀声音软糯糯中带笑意,“快回去睡觉吧,明早不是还要送我去学校嘛!”
这一吻像羽毛扫过湖面,又像春风吹皱池水,只留下短暂却难以磨灭的一圈圈悸动漾纹。
宋思宴原本攥紧的拳头这才悄然松开,他没有丝毫怀疑:
如果刚才阮忻栀露出一点嫌恶或者抗拒,他恐怕真的会控制不住,再也装不了那个自律克己、一板一眼的大好人……
幸好,她没有讨厌他,还主动靠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