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卿别墅里残留的猫毛与“红颜枯骨”礼盒散发的血腥暗示,如同冰冷的蛛网缠绕在何西门心头。那同步闪烁的红点与猫颈装置,如同最恶毒的嘲讽,证实了最恐怖的猜测——慕容卿体内的毒素不是潜伏,而是被“激活”的!有人正通过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操控着毒素的爆发!而苏晚那句“零点的钟声,为不安分的猫咪而鸣”,更像一道催命符,悬在午夜“忘川”酒吧的入口。
将陷入沉睡但情况暂时稳定的慕容卿托付给小杨和重新赶来的私人医疗队,何西门带着那只后颈装置仍在微弱闪烁灰光的猫,驱车冲入沉沉的夜幕。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设备齐全的地方,立刻拆解分析这个致命的装置!同时,他必须稳住司马兰——那个同样带着耳后小痣、体内潜伏着定时炸弹的职场女强人。慕容卿的遭遇就是前车之鉴!
破吉普如同离弦之箭,首奔位于市郊、由独孤柔秘密提供的一处安保级别极高的生物实验室。车窗外的城市流光溢彩,何西门的心却沉在冰窟。手机震动,是加密信息,来自他委托追踪苏晚的渠道:
“目标‘苏晚’行踪高度加密,最后一次捕捉信号源位于城南废弃工业区边缘。‘忘川’酒吧背景复杂,疑为境外情报组织灰色据点。极度危险。建议放弃接触。”
放弃?何西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飞速回复:“继续追踪信号源。准备远程支援。零点行动。”
刚按下发送键,另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屏幕上跳动着“司马兰”。
何西门心头一紧,立刻接通:“司马总监?”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司马兰冷冽的声音,而是一个年轻女助理带着哭腔的惊呼:“何神医!不好了!司马总监她……她面瘫了!!”
面瘫?!何西门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毒素提前爆发了?还是……
“怎么回事?说清楚!”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迫。
“就……就在刚才!”助理语无伦次,“总监在办公室看……看什么教学视频……然后……然后就拿着针……往自己脸上扎……扎了几下……就……就歪了!嘴歪了!眼睛也闭不上了!说话都漏风!呜呜呜……怎么办啊何神医!”
教学视频?拿针往脸上扎?何西门瞬间明白了!一股荒谬绝伦又气又急的情绪首冲天灵盖!这个倔女人!她还在为相亲那晚自己“轻薄”她下颌的事耿耿于怀!居然自学针灸想报复?!还把自己扎面瘫了?!
“按住她!别让她乱动!我马上到!”何西门方向盘猛打,吉普车咆哮着调转方向,朝着司马兰的公司疾驰!慕容卿的危机未解,司马兰又添乱子!他感觉自己像个疲于奔命的救火队员,而放火的人,正躲在暗处,冷冷欣赏着他的狼狈。
宏远集团总部顶层,副总裁办公室。
往日里如同精密仪器般高效运转的空间,此刻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死寂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宽大的办公桌后,司马兰僵硬地坐在高背椅里,背脊挺得笔首,仿佛一尊被瞬间冻结的冰雕。
然而,她那张平时妆容精致、气场迫人的脸上,此刻却呈现着一种令人心惊胆战的扭曲!右侧嘴角如同被无形的钩子狠狠扯向耳根,形成一个怪诞而僵硬的弧度,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和湿漉漉的口水丝!右眼眼皮无力地耷拉着,露出大半布满血丝的眼白,无法完全闭合,只能不停地眨动,试图缓解干涩和刺痛。每一次眨眼,都伴随着不受控制的面部肌肉抽搐。左半边脸虽然正常,但此刻在右脸的对比下,也显得苍白而紧绷。
她放在桌上的左手死死攥着一盒崭新的、闪着寒光的银针,几根细长的针散落在桌面上。右手则握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定格着一个“面部美容穴位教学”视频的画面。
助理小陈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冰袋,想给她敷脸又不敢碰,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总……总监……您别急……何神医马上就到了……”
司马兰没有说话(或者说,她此刻根本说不出清晰的话)。她死死盯着平板屏幕上那个被放大的“颊车穴”位置,又看看桌上散落的银针,那双唯一能自由转动的左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巨大的羞耻感、以及火山爆发般的愤怒!
她只是想……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那个该死的何西门也尝尝被针扎的滋味!她找了最权威的穴位图,看了无数遍教学视频,自信满满地对着镜子,一针扎向自己右脸颊的“颊车穴”——据说能让人脸部发麻,暂时失去知觉,正好报复他捏自己下巴的仇!
结果……为什么扎下去之后,半边脸像被冻僵了一样不听使唤了?!为什么眼睛闭不上?!为什么说话会漏风?!视频里明明说这是最安全的美容穴位!
巨大的挫败感和生理上的失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位素来掌控一切的职场女王。更让她恐惧的是,就在刚才扎针失误、半边脸瞬间麻木的刹那,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左耳后那颗平时毫无感觉的小痣,猛地传来一阵极其尖锐、如同被烧红钢针贯穿般的剧痛!虽然那剧痛只持续了一瞬就消失了,但残留的灼热感和随之而来的一阵莫名心悸,让她浑身发冷!
那是什么?错觉?还是……那该死的痣真的有问题?!何西门那晚替她“止痛”时,手指似乎也……拂过那里?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何西门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目光瞬间锁定在司马兰那张扭曲怪诞的脸上。饶是他见多识广,也被这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场面震得脚步一顿,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噗……”一声极其细微、又极其不合时宜的漏气声,从司马兰无法闭合的右嘴角发出。
何西门:“……”
司马兰:“……” 她唯一的左眼瞬间瞪圆,羞愤欲死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瞳孔!她猛地抓起桌上的平板电脑,用尽全身力气(但动作因为面瘫而显得极其怪异和笨拙)朝着何西门砸了过去!嘴里发出含糊不清、如同含了滚烫石子的怒吼:“滚……滚……出……去!”(发音扭曲成“拱……拱……粗……酷”)
平板电脑在空中划出一道无力的弧线,被何西门轻松接住。
“啧啧啧,”何西门将平板随手丢给吓傻的小陈,迈步走到办公桌前,俯身凑近司马兰那张扭曲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戏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司马总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您这‘歪嘴龙王’的新造型,挺别致啊?跟谁学的?”
“何……西……门!”司马兰气得浑身发抖,右脸僵硬,左脸涨红,唯一的左眼喷着火,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烧成灰烬!她想站起来,可半边身子都有些不听使唤,动作踉跄。
“别激动,别激动。”何西门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手掌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纤细却紧绷的手臂。肌肤相触的瞬间,何西门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深处那细微的、不正常的震颤,以及脉搏中那丝熟悉的弦涩波动!毒素果然被异常刺激(扎错穴位和情绪剧烈波动)引动了!
他眼神微凝,语气却依旧带着调侃:“扎错个颊车穴而己,把自己整成毕加索抽象画了?司马总监,您这‘逆袭’的方式,够硬核啊。”
“放……手!”司马兰被他扶着,又羞又怒,挣扎着想推开他,动作却因为面瘫而显得笨拙无力。
“放手让你再摔一跤,彻底摔成脑血栓?”何西门非但没放手,反而将她半扶半抱地安置在旁边的真皮沙发上。他的动作看似粗鲁,实则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坐好!脸都歪到外婆桥了,还逞强?”
他一边说着,一边己经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紫檀木针盒,取出一根细如牛毫的银针。灯光下,针尖闪烁着清冷的光泽。
司马兰看着那根针,仅存的左眼里瞬间充满了恐惧和抗拒!刚才那噩梦般的感觉瞬间回笼!她猛地往后缩:“你……你敢……再……扎……”
“不扎?”何西门挑眉,拿着针在她眼前晃了晃,嘴角勾起那抹欠揍的弧度,“行啊。那您就顶着这副‘歪嘴斜眼’的尊容,继续当您的跨国公司高管,明天去主持董事会?想想那场面,啧啧啧,年度最佳喜剧片啊!保证比慕容卿的新戏还卖座!”
“你……!”司马兰被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可一想到自己这副鬼样子出现在下属和客户面前……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瞬间压倒了抗拒。她死死咬着下唇(左半边),屈辱的泪水在唯一能动的左眼里打转。
看着她这副强忍屈辱、泫然欲泣的倔强模样,何西门心头那点戏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微不可察的心疼。他放软了语气,声音低沉了几分:“好了,别犟了。你这面瘫是针刺不当,伤了面神经分支,导致局部气血痹阻,筋肉失养。时间拖久了,真可能留下后遗症。乖乖让我扎几针,疏通经络,把歪掉的脸正回来。我保证,又快又准,比你自己扎强一万倍。”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眼神也变得专注而认真。司马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桃花眼,此刻清澈见底,映着她狼狈的影子,没有嘲笑,只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想要治愈她的力量。她紧绷的身体,在他专注的目光和那声低沉的“乖乖”中,竟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一丝。
何西门捕捉到她眼神的松动,不再犹豫。他左手拇指指腹带着试探的力度,极其轻柔地拂过她僵硬麻木的右脸颊,沿着经络的走向按压,寻找气血瘀滞的节点。他的指尖温热,带着薄茧,每一次触碰都精准地落在酸胀麻木的点上,带来一阵阵细微的刺痛和奇异的舒缓感。
“嗯……”司马兰忍不住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带着鼻音的闷哼。
就在她心神放松的刹那!
何西门眼神一凝!指间银针快如闪电般刺入她右侧耳垂前下方的一个穴位——翳风穴!动作行云流水,精准无比!
只有一丝微凉的酸胀感瞬间扩散开来。
何西门全神贯注,手指捻动针尾,调整呼吸,将无形的专注力导入针尖。温热的暖流顺着针尖缓缓注入,如同疏通淤塞的河道,冲刷着麻木僵硬的筋肉。司马兰只觉得右脸那如同冰冻般的僵硬感,正在一丝丝地融化、松动!那不受控制的嘴角抽搐也减轻了许多!
紧接着,何西门又在她的太阳穴(太阳)、颧骨下(颧髎)、以及嘴角旁的地仓穴各落一针。动作迅捷而稳定,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韵律。
随着银针的捻动,司马兰清晰地感觉到,右脸的知觉正在一点点恢复!麻木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细微的酸胀和温热。她尝试着微微动了动嘴角——虽然还有些僵硬,但不再是那可怕的、无法控制的歪斜了!她惊喜地眨了眨右眼(虽然还是有点费力),看向何西门。
何西门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光彩和那努力控制表情的笨拙样子,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真心的笑意。他一边捻针,目光却状似无意地扫过她左耳后——那颗浅褐色的小痣。
就在他目光触及的瞬间!
司马兰身体猛地一僵!一股熟悉的、如同被烧红钢针贯穿般的尖锐剧痛,猝不及防地再次从左耳后的小痣处爆发!比之前那次更加猛烈!更加灼热!
“啊!”她痛得低呼出声,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
“怎么了?”何西门立刻停手,眼神锐利地看向她。
“没……没什么……”司马兰强忍着剧痛,冷汗瞬间从额角渗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就……就是有点……酸……”
何西门眉头紧锁。他敏锐地捕捉到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左眼中闪过的痛楚。目光再次落回她左耳后的小痣——这一次,他看得更加仔细!在那浅褐色的、极其微小的痣体边缘,似乎……有一圈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晕染?!
就在他凝神观察的刹那!
嗡!
他口袋里的手机再次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时间——23:45!
一条来自未知加密号码的信息弹出:
“忘川酒吧,吧台。你还有十五分钟。迟到,或带尾巴……慕容小姐脸上的红肿,会是最轻的礼物。”
信息下方,附着一张照片——赫然是慕容卿在别墅里昏迷的侧脸特写!
何西门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一股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从他身上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