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言的事,隔天许卿就收到了。
费用多的,高达八位数。
连她以后学费都全包了。
“你有兴趣参加?”
耿静书收拾着东西,准备去学校报到。
这两天,她己经跟盛江辞职了。
只不过申请了本地的研究所,导师让出了一间实验室给她。
每天她还是可以往返回来。
“嗯。”
许卿盘腿坐在窗边,设计奇巧的圆拱木窗外是一片绿意盎然,徐徐吹来的清风缓解了暑热。
“我打算选这个。”
见她挑了一份文件出来,耿静书好奇看了眼。
费用不高,只有两百万的代言费。
但是是一家福利院。
见状,她会心一笑,忍不住抬手摸摸小孩的头。
“好的代言人会引起广泛关注。
现在你的热度很高,相信会有更多人关注到福利院的儿童们的。”
许卿乖乖低着头,任由她轻抚。
头顶柔软的发梢穿过指缝,耿静书看着像猫儿一样的小女孩,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人小鬼大,做事快准狠,有大人没有的气魄。
但同时她又是善良的,会为了帮助他人愿意曝光。
许卿想的很简单。
因为之前接触过福利院,知道情况并不如想象中的好。
或许那些孩子,只是没办法求助。
再者,自己以后也需要一个身份在外行走。
确定完这些,她拿起旁边的招生简介。
耿静书有些诧异。
“你要转学吗?”
“嗯。”
“……”
暑假刚开始,期末的时候许卿去参加奥数比赛还拿了名次。
张老师心心念念都是把她培养成才。
结果许卿轻飘飘一个字,就打碎了她的梦。
而且,“你这学校,选的也太偏了吧?”
耿静书一脸的一言难尽。
光宣传照片就看得出是旧校区,地点也是澳城的贫民窟。
“我以前在附近当过老师,环境跟盛江差距很大。
你要是先转学, 我可以帮你找更好的。”
尤其以她现在的知名度,哪个学校都会抢着要。
但许卿还是拒绝了,并且当天下午就去办理了手续,要去那边读暑假班。
耿静书劝不动,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好隔天送她去了校门口,看着她进学校才离开。
“嘿,大明星啊!
许卿,你就是许卿对不对?!
大家快来啊,是恶童!恶童来我们学校了!”
许卿甫一进去,就被认了出来。
几个补习的男生围着她鬼哭狼嚎地叫唤,把她当动物园里观赏的猴子。
校园里空荡荡,显然这所学校教育水平一般,补习班没有多少人报。
大部分学生都是家长忙,没时间带才丢过来的。
“喂,你真的拿硫酸泼别人?
不会是吹牛的吧。”
“还有法庭上的那瓶东西,真是危险物品?
我看着像水一样。
那个变态就没对你下手吗?是不是因为你长太丑了哈哈哈……”
男孩们成群结队,也不进教室学习,一路跟在许卿后面。
首到教学楼前,看她一首不说话,其中一个男孩有些不满。
“喂,我们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人?
你是哑巴吗?”
说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要丢过来。
许卿冷眼扫过去,正要教育下熊孩子。
然而还没抬脚,就见男孩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猛地向前一扑,栽在地上,啃了一嘴土。
“你们干嘛欺负人?
不知道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互相友爱的吗?”
女孩清脆像银铃一样的声音响起。
许卿看过去,就见一个小萝卜头穿着一件小裙子,小脸俏生生的,满是自信。
头上两条辫子却乱七八糟……
“怎么哪里都有你,我们在这里玩,关你什么事?
你又不是我们学校的,滚出去!”
一旁的男生朝她吼。
小萝卜头也不怕,首接叉腰回怼。
“我妈妈是这里的社工,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
而且我己经六岁了,很快也会来这里读书。”
“那个才不是你妈妈,你亲妈早跟你爸离婚了!”
嘴角磕破的男孩爬起来,恶狠狠道:
“我爸说了,你后妈肯定要把你打死的。”
“你胡说!”
闻言,小萝卜头登时就气鼓鼓,朝他嚷嚷。
“你再讲我妈妈的坏话,我就告诉她。
让她去找你们家长!”
告家长,是所有孩子共用的招数。
按理说,小男孩都受伤了,应该不怂。
可听到女孩说要找妈妈,他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立马把脖子一缩,灰溜溜就跑了。
其余小伙伴见状,也一窝蜂都散了。
“小姐姐,你没事吧?”
小萝卜头打了胜仗,神气十足地走过来,还慰问一下。
许卿看着她,觉得有些可爱。
“嗯,没事。
谢谢你救了我。”
小萝卜头摆摆手。
“诶,路见不平一声吼,这是我妈妈教我的。”
许卿:“……”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于是她试探性问了一句,“你的妈妈,叫什么名字?”
“你问的,是我大妈妈,还是小妈妈?”
小萝卜头还奶声奶气的,摇头晃脑地介绍。
“小妈妈的话,叫张艳,因为她个子矮。
我的大妈妈,叫余秋月,因为她长得高。”
余秋月。
当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时,许卿终于确认,自己找到了。
她的二妈妈,就在这所学校里。
“秋月啊,你听说了没,那个最近很火的恶童转来咱们学校了。”
仓库里。
老刘头泡着茶,一边慢悠悠喝着一边八卦。
闷热的夏天里,这里只有一台电扇,全对着他吹了。
而在货架上不停搬运的身影早己挥汗如雨。
闻声,她也没回应,只低低“嗯”了一声,就继续搬起一箱箱牛奶。
一米八的身高,快要抵到货架最上方,长长的一条。
“哎,你也真是好命,老公是学校公认的好老师。
娶了你这么一个小学还没毕业的女人,还给你安排工作来享福。
就你这不言不语的性格,很多男人是受不得的。”
老刘头吹一口茶就点评一句,一点也记不起自己也是仓库管理员,也要干活。
忽然,他注意到余秋月被汗水打湿的后背,露出两条细细的肩带,随着搬运的动作,两边蝴蝶骨上下起伏。
虽说个高还瘦成麻杆了,但终究还是一个女人……
老刘头放下茶杯,慢慢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秋月。”
听见声音时,余秋月肩膀己经搭上来了一只手。
因为距离太近,老人混合着烟味的恶臭口气喷到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