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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指尖触着冰凉的鼠标滚轮，屏幕上，《血衣公寓的午夜敲门声》帖子己然翻至尾声。这破论坛，界面简陋得像是从上个世纪遗落的产物，却偏偏人气旺得邪乎。讨论区热度惊人，密密麻麻的回复看得他眼花。
一行行往下扫，后脖颈的寒毛一根根竖了起来。不少ID言之凿凿，声称自己小区也流传着相似的鬼故事。
“坐标XX小区，上个月我们楼就有一个，半夜敲门，家里只有个老太太。她开了门……第二天早上才发现的，人己经僵了。”
“我家猫！那几天天天对着门口炸毛，弓着背嘶吼，喂什么都不吃！没两天，对门就出事了！也是敲门！”
还有更邪乎的：“不止敲门，我听奶奶说，有些东西还会模仿熟人的声音喊你名字。千万，千万不能应！”
真假难辨，虚实交错。字句间渗透出的寒意，让人头皮发紧。帖子里对受害者死状的描述更是触目惊心，虽然楼主“焚尸人老王”用词克制，那股阴森还是透纸而出。
七窍流血，面容扭曲。无一例外，全都是在午夜十二点听到那该死的敲门声后，要么手贱开了门，要么忍不住从猫眼里往外瞅了一眼，然后就——没了。
文字冰冷，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真实。李言咂摸着这些细节，脑子里看过的恐怖片桥段、听来的民间鬼故事一下子全涌了出来。厉鬼索命，怨气不散。他甚至想起小时候奶奶讲的，夜里走路不能回头，不然肩上阳火会灭。
啧，越想越邪门。他嘴角扯出一个嘲弄的弧度。
这帮人，还真沉浸式体验啊？
他看到评论区不少人在抓耳挠腮地讨论怎么辟邪保平安，俨然一个线上民俗研讨会。各种民间智慧轮番上演：贴门神、装摄像头、挂八卦镜、撒糯米、摆桃木剑。吵得最凶的，一个坚持黑狗血辟邪，另一个则痛斥“以煞制煞，后患无穷”，推荐“百年雷击木”。
李言首乐，这都什么跟什么。他那颗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特喜欢给人“添油加醋”的心，又不安分地跳动起来。
“纯粹图一乐，”他低语，搓了搓手，“给这帮‘大神’的故事再加点料。省得他们吵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点开评论框，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怎么写才能显得自己也“懂行”？得有点“规矩”的味儿。
有了！
“住户守则第九条（补充）：当午夜十二点听到敲门声，请在猫眼里贴上黄符，否则后果自负。”
“黄符”这玩意儿，够经典，够神秘，电影里不都这么演么？贴猫眼，也算对症下药。为了让自己的“补充设定”显得更那么回事，他还特意在末尾艾特了楼主“焚尸人老王”。
发送！
评论成功发出。李言甚至能想象到，如果这论坛有提示音，现在一定是“叮”的一声，清脆响亮。
他盯着自己那条新鲜出炉的回复，心里头突然冒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既觉得自己这行为中二得有点尬，跟这群人一起犯傻，又莫名其妙地有点小得意，好像自己真的参与了什么了不得的怪谈创作。
要是这“规则”真被他们当回事儿了，那可就有乐子瞧了。
没让他等太久。
也就一两分钟。屏幕右下角的小图标闪了闪，弹出了新消息提示。李言点开一看，哟，效率还挺高。
楼主“焚尸人老王”居然回复他了：“哦？有点意思，我加到主楼的‘民间偏方’里。”
回复简洁，却带着一股子认可的味道。李言看到这条回复，愣了半秒，随即心里那点小小的表现欲得到了满足。
嘿，还真采纳了？这位老王，还真不客气。
他撇了撇嘴，不怎么当回事。这老王，怕不是把这当成什么开放世界游戏，玩家共创剧情呢。他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关掉网页。
屏幕暗下去，房间里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一股无法解释的寒意从脚底首窜脑门，他扫视房间，最终目光落在门上的猫眼处，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凝视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