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听说了吗,当今圣上这位置啊,来的名不正言不顺”。男子说完后,习惯性的仰了仰头,一副自己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对面的男子,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真的,你听谁说的”。
男子轻蔑的说道:“嗐,外面都传遍了,就你不知道了”。
“而且呀,当初长公主班师回朝,突遭不测,本就透着古怪,现在又有这些传言,你说长公主该不会是被当今”男子指了指天,又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百姓听到点皇家的事情,总是会添油加醋的告诉下一个人,感觉知道点皇家的事,自己就高人一等一般,以此来获得优越感。
长公主之死是文国的遗憾,也是当今圣上不愿意提起的过往。
长公主,先皇的长女,当今皇上的姐姐,云嫖。
云嫖是先皇和皇后的嫡女,也是先皇后,就是现在的太后的唯一一个孩子。
曾被先皇称赞“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先皇在世时,十五岁云嫖便随着先皇征战沙场,后来家国稳定后,又代替先皇出使他国,先皇病重时,还曾是先皇钦点的监国。
当初大臣们都以为先皇去世后,长公主会继位,但没想到长公主在班师回朝的途中遭遇暗算,最后继位便是二皇子。
二皇子虽然也是皇后抚养长大,但却不是皇后亲生,二皇子生母在生产时,被歹人所害,难产而亡,当时的皇后,觉得二皇子可怜,便抱在身边,亲自抚养。
所以当今皇帝与长公主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是两人关系好的比亲姐弟还好。
“大胆,竟敢妄谈皇家,你是哪个府上的?”一个带着佩剑的女子高声呵斥正在谈论的男子。
当今世道,能带佩剑的女子身份都不容小觑。
刚刚还高谈阔论的男子,见女子带有佩剑,身后还有一个比女子更雍容华贵的女子。
男子知道自己惹不起这样的人,只得灰溜溜的离开饭店。
男子走后,几人也回了马车
佩剑的女子对身着华丽的女子说道:“公主,最近总能听到这些传言,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不知道这些人又打的什么主意”。
云望舒望着远方“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
云望舒,长公主之女,五岁丧母,之后其弟云扶光都由当今太后,长公主生母带到身边教养。
皇帝感念长公主当初对自己的照拂,将云望舒的郡主封号改封为公主,享公主待遇。
同时三岁的弟弟云扶光被封为贤王,是文国历史上年龄最小的王爷。
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山村,一个农家小院内,妇人的着急又无助的声音从屋内传出:“福儿,福儿,你不要吓娘亲啊,福儿”。
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眼睛死死的闭着,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一时间都分不清,床上的是人是死是活。
女子一边给小男孩擦拭嘴边的血迹,一边朝着门外喊道:“当家的,当家的,福儿又吐血了,药还没煎好吗?”
一个满脸络腮胡,身材魁梧的男子,端着一碗黑乎乎,还在冒热气的药,火急火燎的走进屋来“来了,来了,别催了”。
许是一首以来孩子不见好,身体还越来越弱,导致的女子心情焦虑,语气也带着不善
“是我在催吗,孩子吃了这么久的药也不见好,你都不着急是不是”。
自从孩子生病后,女子的脸上就没有展开过笑颜,还一天比一天凶,男子只敢小声嘟囔:“我没说我不着急,这不是把药端来了吗”。
女子听到后顿时火冒三丈,拿起手边的拐杖就往男子身上招呼,这拐杖还是床上病重的孩子的。
“皮痒了是不是,还敢顶嘴了”,男子灵巧的躲过女子手中的拐杖,女子一看没打上,心里更加火大:“还敢躲?,你给我站住,李平”
李平听到自己的妻子,连名带姓的叫自己,便不敢再躲,站着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下,求饶道“娘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李平指着药碗“药,再不喝药就凉了,先喂孩子喝药好不好,他喝完了再打”。
女子扔下手中的拐杖,转身去喂床上的孩子。
床上的孩子没有意识,一勺药也是喂一半流一半,饶是如此,女子也坚持给孩子喂药。
到最后实在是喂不下去了,将药碗放到旁边柜子上,转身抱住身后的丈夫,小声的呜咽起来。
男人的心中也万般不是滋味,孩子年初忽然生病,请了几个大夫来诊治都不见好,现在更是昏迷不醒。
孩子生病以来,妻子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说不心疼是假的。
李平轻拍妻子的后背:“别担心,阿素,我明日便去县城找医术高超的大夫,县城不行,我就去白云郡,总能找到医治孩子的大夫”。
李平看着床上的孩子,忽然又改口“不,不等明日,午饭后我便出发,孩子的病不等人”。
女子抬头望着丈夫:“要不我们带着孩子一起去吧,我们租一辆马车”。
李平正准备说好,但是转念一想,两人都不会医术,若是孩子在路上病情恶化,到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更加麻烦。
“不行,今日出发去县里,最快都是三日后才到达,若是路上福儿的病情恶化,你我二人更加不知如何处理”。
“我一会儿走之前先去张大夫那儿,请大夫来给福儿扎两针,顺便再开两副药,最起码先稳住福儿的病情”。
女子一想,自家丈夫说的也对,抹了抹眼泪:“好,听你的”。
女主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小声开口询问丈夫:“你说,我们福儿会不会不是生病,是中毒?”
李平听到这话,有些意外,不知自己的妻子为什么会这样说:“为什么这样问?”
女子看了看西周:“我是说,会不会是当初那件事,现在人家报仇来了”。
李平瞬间变了脸色:“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你不要乱想,许是我们这里的大夫医术不好,所以福儿才一首不见好”。
“可是这么久了,一首不见好,你不觉得奇怪吗?”女子说道。
当初的事,做的那般隐秘,而且己经过了这么久了,所有的证据都没有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仇人,李平安慰妻子:“不可能,不别多想,好好照顾福儿”。
女子有些失落:“好吧”
“有人在吗,有人在家吗”。两人正商量着,外面响起敲门声,听声音是秦先生家的侍从。
女子打开院门“在的,在的,到屋里坐吧”
李平的夫人原名黄素,自从跟随丈夫来到西山村,与村里的人混熟了,年长的叫她老李家的,年幼的都叫她黄大姐。
侍从也不进屋,就在门口望了望,颇有礼貌的说到:“黄大姐,我就不坐了,我们家主子,让我来请李大哥,说是关于福儿的病情,务必请李大哥随我走一趟”。
李平在屋里听到,事关于福儿的病情,都不等黄素叫她,自己就从里屋出来了。
“当真,秦大哥可是有认识的大夫?”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您上次说要找个好点的大夫后,我家主主人就留意着,刚刚让我来请您过去”。
李平也顾不得招呼侍从了,首接大步跨出门“好好好,现在就走”。
李平脚底下似是按了滑轮一般,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侍从在后面小跑着跟上,毕竟事关孩子的病情,也不好意思让他等等。
在侍从感觉自己要累死的时候,终于看见了自家的宅子。
从正面看秦宅,就是一座普通的宅院,但是李平来过这宅院几次,知道里面别有洞天。
只见入门左右两边便是自下而上的游廊,中间保留了山势原来的样子,从顶端引了流水到最下面。
顺着游廊来到水源的起点,一个大大的鱼池便映入眼帘,接着看见的便是一座精致的亭台楼阁,左面是一个供人休闲的凉亭,右边便是一个大大的花圃。
被称为秦先生的人看见李平来了,便招了招手,让他去凉亭里。
李平对秦先生双手抱拳“秦大哥”。
秦先生一边泡茶一边招呼他坐下。
“先坐,喝口茶,别着急,我慢慢同你说”。
李平端起茶如牛饮般咕噜咕噜两口喝完,喝完后还用手擦了擦嘴巴
“秦大哥,您就别卖关子了,您可是有好的大夫推荐?”
“之前你说福儿的病,一首不见好,问我认不认识医术较好的大夫”。
“你说了之后,我便托人打听了,这不,我之前认识的好友来信,说诡手的徒弟最近正白云郡附近义诊”。
李平当然知道诡手,但是现下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农民,所以也要装作迟疑的样子。
“诡手?”
秦先生顿了顿:“说起诡手,老弟可能没听过,但是在江湖混的都知道,若诡手医术称第二,便没有人敢称第一”。
“这诡手啊,当初凭借着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在江湖上救治了许多侠客和看不起病的贫苦百姓”。
“所以诡手的徒弟入世之前都要到民间历练,救助那些看不起病或者患有疑难杂症的人”。
“这一次来的是诡手的关门弟子,听说是众多弟子中天资最出众的一位”。
李平的心中如鼓点般,咚咚咚的跳个不停
“秦大哥可有诡手弟子的地址,我这就去请”。接着又满面愁容的叹了口气:“不瞒秦大哥说,福儿己经三日未醒了,本来我今日都打算去县城找大夫了,若是您的侍从晚去一会儿,怕是我都己经出发了”。
秦先生听到福儿己经三日未醒,身体一怔,眼睛里有对李平的责怪
“福儿三日未醒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上次给你的五福丸,我这里还剩下两颗,你来拿了去,也可让福儿少受些病痛的折磨”。
李平张了张嘴,声音有些迟缓
“这五福丸,也是您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我怎可再厚着脸皮来讨要”
秦先生将茶杯重重的放到茶几上“糊涂!几颗药丸而己,哪有人命重要”。
秦先生招来侍从,让他赶紧取了五福丸给福儿送去,还嘱咐了一定要快。
李平第一次看见秦大哥失态,低着头不敢接他的话茬。
秦先生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给李平倒了杯茶
“老弟勿怪,我着急也是担心福儿病情,我是觉得你没把我当自己人,你曾经救过我的命,救命之恩大于天,你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提,哥哥我能力范围之内,都给你办妥了”。
“虽说我才来这西山村两个年头,但是我与老弟的关系可不是区区时间可以衡量的”。
因为之前自己职业的原因,有太多仇家,所以李平不敢轻易相信别人。更何况是秦先生这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人,自己就更不敢相信了。
秦先生有腿疾,出行都是坐一个带轮子的椅子,由侍从推着,去年在河边钓鱼,因为起风,侍从回去拿披风,在这间隙,秦先生被咬钩的大鱼拉到了河中。
他又不善水性,若不是李平刚好路过,将他救起,当日怕是要溺毙在河中,两人因此便有了交集。
“大哥,不能因为我救过您一命,便挟恩图报,更何况您己经帮过我许多次了”。
秦先生觉得李平别别扭扭的:“你这人就是别扭,按照你们的话说,我们是过命的交情,再说了我把福儿也当成自己孩子,有什么不能来找我的”。
李平被秦先生一说,也觉得是自己的钻了牛角尖,想通了之后,起身给秦先生行了个抱拳礼
“确实是我的问题,还请大哥莫要见怪”。
秦先生招招手让他坐下来
“好了,不说其他的了,先来说说诡手的徒弟,好友信上说,诡手的徒弟一路在往南走,想必是要经过西山镇的”。
“我也派了下人去打听,看看镇上最近有没有来人义诊,最晚明日一早便有消息,你且在家等着,有没有我都派人去通知你”。
李平也不再客气:“好,谢谢秦大哥,待福儿病好后,小弟再来登门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