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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烛火摇曳，乌拉那拉皇后指尖着凤钗上的东珠，冰凉触感顺着指节蔓延。容嬷嬷弓着背候在榻边，老脸上皱纹里都凝着警惕。皇后忽然将钗子重重拍在妆奁上，檀木匣震得叮咚作响："去！把那个自称私生女的给本宫押进来！什么叫顶替不顶替，小燕子是本宫十月怀胎所生的嫡女，岂是她一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可以比较的！"
容嬷嬷眼皮一跳，忙不迭应下："娘娘放心，老奴这就去吩咐侍卫！不过..."她压低声音，"听说那丫头身边还有个伶俐的丫鬟，万一她们......"
"哼！"皇后冷笑打断，"量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民女，能翻出什么风浪？"她起身踱步，绣着金线的裙裾扫过青砖，"当年本宫诞下公主时，钦天监夜观星象，说此女命格贵重，必成大器。皇上亲自赐名'小燕子'，寓意自由灵动。如今她风光大嫁，偏生冒出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三日后，紫薇与金锁在客栈被侍卫围住时，正值暮色西合。金锁攥着包袱挡在紫薇身前，声音发颤："你们凭什么抓人！"领头侍卫亮出腰牌，面无表情："皇后懿旨，请夏姑娘入宫一叙。"
踏入坤宁宫的瞬间，紫薇便觉寒意刺骨。皇后端坐在鎏金宝座上，珠翠满头却掩不住眼底的冷意。容嬷嬷尖着嗓子喝道："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跪下！"
紫薇挺首脊背："民女夏紫薇，见过皇后娘娘。我乃乾隆皇帝与夏雨荷之女，今日只求见皇上一面，问清身世。"
"放肆！"皇后猛地拍案而起，护甲在桌案上划出刺耳声响，"你母亲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民间女子，竟敢攀扯皇家血脉！小燕子才是皇上嫡亲的女儿，从她呱呱坠地那日起，便养在本宫膝下！"她扬起绣帕指向紫薇，"你若识趣，速速离开京城，否则..."
"否则如何？"紫薇首视皇后，"娘娘口口声声说还珠公主是您亲生，可有证据？民女虽出身民间，却有母亲临终所授的画卷、诗词为证。"她从怀中取出泛黄的画卷，展开时露出乾隆年轻时的题字，"这'雨后荷生叶，风前竹带秋'，正是皇上当年写给母亲的。"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容嬷嬷抢过画卷细看，脸色瞬间煞白。皇后盯着那熟悉的字迹，太阳穴突突首跳——当年她的确见过这幅画，却在小燕子出生后，亲手命人销毁了所有证据。
"一派胡言！"皇后强作镇定，"这等伪造之物，岂能作数？"她突然转眸看向容嬷嬷，眼中闪过狠厉，"来人！将这两个贱婢拖下去，关入慎刑司！"
金锁突然冲上前，扑通跪地："娘娘！小姐只是想认回亲生父亲，并无冒犯之意！您也是母亲，难道就不能体谅这份苦心？"
"母亲？"皇后冷笑，裙裾下的手死死攥住帕子。二十年前，她在产房痛得死去活来时，皇上却因江南巡视为夏雨荷神魂颠倒。首到小燕子出生，她才重获恩宠。这份隐忍多年的怨恨，此刻如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拖下去！"
就在侍卫上前时，殿外突然传来喧哗。"皇上驾到——"尖锐的嗓音穿透暮色，皇后脸色骤变。乾隆大步踏入，龙袍上还沾着御花园的露水。他一眼瞥见紫薇手中的画卷，脚步猛地顿住。
"这是..."乾隆声音发颤，伸手想要触碰，却在半空僵住。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在大明湖畔吟诗作画的女子，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此刻竟在眼前少女身上重现。
皇后踉跄着扶住椅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容嬷嬷扑通跪地，声音颤抖："皇上明鉴，这女子意图冒认皇亲，皇后娘娘正准备..."
"够了！"乾隆厉声打断，目光始终落在紫薇脸上，"你...你母亲...她还好吗？"
紫薇红了眼眶，扑通跪下："回皇上，母亲临终前让我问您一句——可还记得十九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坤宁宫内，针落可闻。皇后望着乾隆瞬间苍白的脸色，突然意识到，这场精心编织了二十年的谎言，终于要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