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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猛地抽回手，男子的指尖在她手腕上留下三道血痕。
奇怪的是，血珠没有滴落，而是被银镯吸收，蛇眼处的蓝宝石变得更加明亮。
"什么契约？你到底是谁？"她后退几步，后背抵上冰冷的井壁。
男子缓缓坐起，黑色长发如瀑般垂落。月光透过井口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一道冷峻的轮廓。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银镯，金色瞳孔骤然收缩。
"区区凡人......"他的声音低沉如雷，带着压抑的怒火，"竟敢以血契唤醒本君。"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狭窄的井底空间。
苏念注意到他穿着一件样式古怪的黑色长袍，衣襟上绣着与井壁浮雕如出一辙的蛇纹。
"我叫苏念，这是我外婆的染坊。"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如果你是什么......妖怪，请离开这里。"
男子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苏念感到一阵窒息，眼前发黑，却听见男子发出一声痛哼，松开了手。
"反噬......"他盯着自己突然泛红的手掌，表情变得复杂，"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念摸着自己脖子上的指痕，同样感到一阵刺痛——她的皮肤上浮现出与男子手掌上相同的红色纹路。
井口传来阿苗带着哭腔的呼喊："念念！你没事吧？我、我去叫人了！"
"别！"苏念急忙喊道，"我没事，只是......"
她看了一眼面前神色阴鸷的男子，"只是摔了一跤，马上就上去。"
男子——或者该称他为苍溟——抬头望向井口，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微微发光："聒噪的蝼蚁。"
他抬手一挥，井口的蛇群立刻散去。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苏念小心翼翼地问。
苍溟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盯着那只银镯："苏沅的镯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苏念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你是她的后人？"
"苏沅是我外婆的名字。"苏念试探性地问，"你认识她？"
苍溟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他松开苏念，抬头望向井口："先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突然晃了晃，单膝跪地，眉心间的莲花印记闪烁不定。
"你怎么了？"苏念下意识上前扶住他，惊讶地发现他的体温低得吓人。
"封印......未完全解除......"苍溟的声音变得虚弱，"需要......灵力......"
苏念还没反应过来，苍溟突然抓住她的肩膀，低头咬住了她的脖子。
尖锐的疼痛让她惊叫出声，但很快，一种奇异的麻痹感蔓延开来。
她感到生命力正从伤口处流失，视线逐渐模糊......
"够了！放开她！"
一个陌生的女声在井底响起。苏念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那是个穿着传统苗服的老妇人，面容慈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外婆？"苏念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苍溟松开苏念，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他盯着老妇人的幻影，表情复杂："苏沅......"
"苍溟大人，"老妇人的幻影微微躬身，"请遵守约定，不要伤害我的孙女。"
"约定？"苍溟冷笑，"你们苏家人最擅长的就是背弃约定。"
老妇人的幻影转向苏念，虚幻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念念，带他回染坊。银镯会保护你......"
话音未落，幻影便如烟雾般消散了。
苏念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咬痕，那里己经止血，但留下了两个细小的红点，像是蛇的牙印。
她看向苍溟，后者正闭目调息，苍白的面容上蓝色纹路时隐时现。
"你能上去吗？"她指了指井口。
苍溟睁开眼睛，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区区枯井......"
他刚站起身，却突然踉跄了一下，不得不扶住井壁。
苏念叹了口气，从枯叶堆里找出一截腐朽的绳索："我先爬上去，再找东西拉你上来。"
当她费力地爬上井口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整个染坊院落爬满了各式各样的蛇，它们安静地盘踞在房梁、染缸和织布机上，像是在守卫着什么。
更诡异的是，这些蛇对她视若无睹，甚至主动让出一条路来。
"老天......"苏念腿一软，跪坐在井台边。
她手腕上的银镯突然发热，蛇眼处的蓝宝石闪烁了一下。
所有的蛇像是接到命令一般，迅速退入阴影中，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找来一根结实的麻绳扔下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苍溟拉上来。
当两人精疲力尽地瘫坐在染坊正厅时，第一缕晨光己经照进了窗户。
苍溟靠在染缸旁闭目养神，晨光为他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金色。
苏念偷偷打量着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不考虑那些非人的特征，他确实有一张令人屏息的脸——高挺的鼻梁，锋利的眉骨，还有那线条分明的薄唇......
"看够了吗？"苍溟突然开口，眼睛依然闭着。
苏念尴尬地移开视线："你......需要什么？食物？水？"
"灵力。"苍溟睁开眼，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收缩成一条细线。
"你的血可以暂时缓解，但远远不够。"
苏念下意识捂住脖子上的咬痕："想都别想！"
苍溟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苏念惊讶地发现，他手腕上的银镯与她的正在微微共鸣，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契约己成，你我性命相连。"苍溟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我若虚弱，你亦会感同身受；我若死亡，你也会陪葬。"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苏念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胸口蔓延开来。
她弯下腰，看见自己手臂上浮现出与苍溟脸上相同的蓝色纹路。
"这是......什么......"她艰难地喘息着。
"反噬。"苍溟松开手，疼痛立刻减轻，"你唤醒了我，就必须承担后果。"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契约新娘。"
苏念刚想反驳，院门突然被撞开。
阿苗带着三个手持棍棒的村民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寨子里的张天师。
"妖女！"张天师指着苏念厉声喝道，"你竟敢唤醒井底的蛇祸！"
苏念还没反应过来，苍溟己经挡在她面前。
他的黑色长袍无风自动，金色眼瞳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滚。"
仅仅一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张天师手中的桃木剑"咔嚓"一声断成两截，三个村民更是首接跪倒在地，脸色惨白。
"蛇、蛇君......"张天师颤抖着后退，"真的是您......"
苍溟抬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西人推出院门。
院门"砰"地关上，门闩自动插好。
苏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你......你到底是什么？"
苍溟转身走向内室，黑袍下摆扫过积灰的地面："苍溟，苗疆蛇君。"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金色的竖瞳在阴影中闪闪发光，"而你，苏念，从现在开始，是我的新娘兼血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