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的白炽灯在午夜时分突然开始频闪,青白色的光映得瓷砖地面泛出冷硬的金属光泽。苏妄盯着背包里的诡契笔记本,指尖抚过扉页上晕染的血渍,母亲的字迹像活过来的蚯蚓般在视网膜上蠕动。当他翻到第二页时,泛黄的纸页上突然浮现出新的字迹,墨迹未干的钢笔字写着:"每月初七子时,镜中锚点会吞噬最近的倒影 —— 包括你自己。"
"啪嗒。"
玻璃槽盖落地的脆响让苏妄浑身紧绷。本该死去的女尸此刻正跪坐在解剖台上,脊椎以诡异的弧度弯折,头颅 180 度转向后方,眼球表面蒙着白翳,却精准地 "看" 向他的位置。她的嘴唇开合着,发出类似老旧齿轮转动的吱嘎声:"苏妄...... 苏妄......"
右眼中的金色轮盘突然加速转动,苏妄看见女尸胸前浮现出半透明的诡契纹路,那是类似条形码的黑色条纹,正随着她的靠近而不断闪烁。林小夏昨天说过,镜中诡域的诡物会通过锚点寄生在现实物体上,而解剖室的女尸眼球,很可能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
"把镜子给我!" 苏妄突然冲向墙角的储物柜,昨天摔碎的铜镜残片被他用福尔马林浸泡着,此刻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当指尖触碰到带着药味的碎镜片时,视网膜上的轮盘纹路突然投射出镜像画面 —— 在镜中世界的解剖室里,另一个苏妄正站在阴影里,嘴角上扬的弧度比现实中多出三十度。
女尸的手指突然变成镜面材质,指尖划过不锈钢解剖台时留下蛛网般的裂痕。苏妄听见林小夏昨晚的叮嘱:"镜中诡物会模仿受害者最熟悉的声音",下一秒,女尸的嗓音突然变成他母亲的声音:"小妄,过来妈妈这里......"
剧烈的头痛让苏妄跪倒在地。右眼中的竖瞳突然扩散,他看见女尸胸前的诡契条纹顶端,清晰地标注着 "73%" 的污染进度 —— 这是命轮眼的新能力?能看见诡物对宿主的污染程度?当污染进度条攀升到 80% 的瞬间,女尸的皮肤开始镜面化,倒映出苏妄扭曲的脸。
"以血为引,照破虚妄!"
苏妄咬碎舌尖,将血沫喷在碎镜片上。浸泡着镜片的福尔马林突然沸腾,七片关键碎片自动拼接成菱形镜体,镜面中浮现出解剖室的镜像空间,却比现实多出一扇青铜门,门上刻着与他右眼轮盘相同的纹路。女尸的镜中倒影在触碰到门的瞬间发出尖啸,现实中的躯体应声倒地,胸前的诡契条纹彻底消失。
"你在干什么?!"
林小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怀里抱着新的铜镜,镜面上用血写着 "子时勿近镜" 三个大字。看见解剖台上的女尸,她瞳孔骤缩:"镜中锚点提前活化了!上个月的坠楼案死者,她的眼球被做成了......"
苏妄举起诡契笔记本,新浮现的字迹正在第二页下方蔓延:"当镜中出现戴铜钱面具的人,立刻毁掉所有反光物体 —— 包括自己的倒影。" 他注意到林小夏手中的铜镜边缘,不知何时多出了半圈铜钱纹路,和昨晚镜中神秘人戴的面具一模一样。
"诡母日记的特性。" 林小夏盯着笔记本,声音发颤,"我祖父留下的笔记说过,接触过诡域核心的物品会自主记录时空碎片,你母亲当年参与过......" 她突然指向苏妄的右眼,"你的诡化程度加深了,眼白里的血丝己经形成轮盘辐条的形状。"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苏妄慌忙将女尸放回玻璃槽,用白布盖住。当他转身时,看见林小夏正在镜面上画着复杂的符文,铜镜突然发出蜂鸣,镜中浮现出图书馆的场景 —— 穿西装的男生正对着落地玻璃窗整理领带,他的倒影却在嘴角裂开,露出镜面般的利齿。
"学生会主席陈立?" 苏妄认出镜中之人,昨天在镜中诡域看见的寄生者正是这个身影。林小夏的符文突然崩碎,铜镜发出刺耳的尖啸:"他的污染进度多少?用你的命轮眼!"
集中精神的瞬间,苏妄看见镜中陈立的胸前浮现出 92% 的污染进度条,倒影的手臂正穿透他的后背,从现实世界抓出一把镜面碎片。更惊人的是,在陈立的倒影胸前,刻着与女尸相同的条形码诡契,只是颜色更深,条纹间距更密。
"超过 90% 就会被诡物完全取代!" 林小夏抓起铜镜,"去图书馆,镜中诡域的次级锚点在那里!陈立上周借过《镜史辑要》,那本书可能......" 她的话突然中断,铜镜表面渗出鲜血,新的血字缓缓浮现:"苏妄的右眼是打开诡母棺椁的钥匙"。
解剖室的灯突然熄灭。在黑暗降临的刹那,苏妄听见玻璃破碎的声响,以及林小夏压抑的惊呼。当应急灯亮起时,他看见林小夏的左臂上再次浮现出蛇形诡纹,而破碎的玻璃窗边,散落着带着体温的镜面碎片 —— 那是人类眼球的角膜组织,表面倒映着戴铜钱面具的身影。
"拿着这个!" 林小夏将祖传铜镜塞给苏妄,镜背刻着的 "司" 字符号正在发光,"我去引开镜中诡物,你带着笔记本去图书馆找《镜史辑要》,记住千万别照镜子......" 她的话被突然出现的镜面裂缝打断,镜中世界的陈立正从裂缝中伸出手臂,指尖带着现实世界没有的倒刺。
苏妄的右拳本能地挥出,拳面接触到镜面的瞬间,皮肤表面浮现出鳞片般的纹路。他听见另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愚蠢的人类,用我的力量啊......" 这是昨晚镜中自己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当拳头击穿镜面的刹那,现实世界的陈立突然从图书馆方向传来惨叫。
"诡契同步!" 林小夏抓住苏妄的手腕,"你打伤镜中倒影,现实中的宿主也会受伤!陈立的污染进度超过 90%,现在诡物正在吞噬他的......"
她的话被手机震动打断。班级群里弹出新消息,有人拍到图书馆顶楼有人影在玻璃幕墙外攀爬,而监控画面显示,那个人影的倒影比本体多出一双手臂。苏妄看着手机屏幕,突然发现自己在镜面中的倒影,嘴角上扬的弧度己经完全不受控制,而在倒影的背后,戴铜钱面具的人正举起右手,掌心的轮盘纹路与他右眼完全重合。
翻开诡契笔记本,第三页不知何时出现了新的字迹:"当你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微笑,记得问他镜子里的世界,有没有你母亲的骨灰盒 —— 它本该在二十年前就被镜中诡物调包了。" 苏妄的指尖划过纸页,突然触碰到凹凸的刻痕,在文字下方,有人用指甲刻了幅简笔画:一个戴铜钱面具的人站在青铜门前,门上的纹路正是他右眼的命轮。
图书馆方向传来玻璃爆裂的巨响。林小夏突然指着苏妄的肩膀,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半透明的镜面鳞片,随着呼吸明灭不定:"你的诡化开始具象化了,按照司...... 按照我祖父的笔记,这是签订初级诡契的表现,你什么时候......"
苏妄这才想起,在镜中诡域用鲜血唤醒林小夏时,他无意识地与镜中诡物达成了某种契约。右眼中的轮盘突然转动,他 "看" 见自己胸前浮现出淡灰色的诡契条纹,污染进度条显示 15%—— 而在条纹下方,隐约有 "镜像共生" 西个小字在闪烁。
"走!" 苏妄拽着林小夏冲向图书馆,手中的铜镜突然变得滚烫,镜面上清晰地映出三楼的场景:陈立正站在窗边,他的倒影己经完全实体化,双手抓着他的脚踝向玻璃外拖曳。当苏妄看见倒影胸前 100% 的污染进度条时,现实中的陈立突然发出非人的嚎叫,整个人被拽出窗外,坠落前的瞬间,他的脸完全镜面化,倒映出苏妄惊恐的表情。
图书馆前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苏妄和林小夏跑到窗边,看见陈立的尸体趴在水泥地上,后背插着大片镜面碎片,每一片都映着不同角度的天空 —— 而在那些倒影里,戴铜钱面具的人正站在每片碎镜中央,缓缓举起右手,掌心的轮盘纹路与苏妄右眼的诡化纹路完全重合。
翻开诡契笔记本,第西页的新字迹正在滴血:"第一个被你间接杀死的人出现了,苏妄。镜中诡物的下一个锚点,就在你宿舍的衣柜镜里 —— 而你母亲的日记,其实是二十年前的诡母意识在借纸说话。"
(本章完?高能预警:下章苏妄宿舍衣柜镜现诡影,林小夏深夜潜入司诡局档案库,诡契笔记本浮现母亲死亡现场的血腥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