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斓的毒瘴如退潮般缓缓缩回黑水泽深处,留下死寂的泽面和更加粘稠的、令人窒息的空气。那股妖异瘴气掠过脊背的冰冷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让三人心有余悸。
“爹,杨姑娘,你们感觉怎么样?”白术扶起杨梅,急切地问道。他自己也感到刚才屏息太久,胸口阵阵发闷。
白远山大口喘息着,脸色有些发白,摇摇头:“无妨,就是吸了点浊气。”他看向杨梅,眼中满是关切。
杨梅倚着白术站稳,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己恢复清明。她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惊讶道:“那白髓药液果然神妙!虽被瘴气冲撞,体内却有一股暖流护住心脉,浊气并未深入!白大哥,你又救了我一次。”她看向白术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后怕。
白术松了口气,但目光却更加凝重地投向瘴气退去的方向——那片翻滚着墨汁般黑水的泽国深处。“这瘴气潮涌绝非寻常,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动,又像是…某种规律的呼吸吐纳。爷爷地图上标注的‘瘟瘴之源’,必然就在那最核心之处!但如何过去?水面之下,不知潜藏着多少凶险。”
眼前这片黑水泽,死寂得令人心悸。水面漂浮的彩色浮萍粘腻厚重,深不见底。那些半浸在水中的枯树,扭曲的枝干如同鬼爪。贸然涉水,无异于自寻死路。
杨梅环顾西周,目光最终落在那些被瘴气侵蚀、表面覆盖着一层彩色粘液的枯树上。她秀眉微蹙,忽然道:“白大哥,白叔,你们看这些枯树!它们虽然被瘴毒侵蚀,枝干腐朽,但根系似乎异常坚韧,深扎淤泥,有些甚至相互勾连!地图上提到过‘泽中朽骨,可渡死水’,会不会是指…踩着这些露出水面的树根和枝干过去?”
白术和白远山精神一振!仔细看去,果然!在浓稠的黑水和粘腻浮萍之间,那些半腐的枯树并非完全孤立。它们的根系盘根错节,有些粗壮的根茎甚至拱出水面,形成一段段扭曲的“桥”。虽然湿滑腐朽,布满苔藓和毒虫,但似乎是唯一可能的路径!
“只能一试了!”白远山当机立断,从背篓里取出准备好的绳索,“我先探路,你们紧随其后,用绳索相连,万一失足,还有回旋余地!”他用力将绳索一端系在岸边一块稳固的岩石上,另一端牢牢绑在自己腰间。
“爹!小心!”白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白远山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雄黄粉撒在脚踝、裤腿,又涂了一层火棘草汁液,手持长棍,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第一段拱出水面的粗大树根。树根湿滑异常,覆盖着厚厚的青苔和粘液,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缓慢、谨慎,长棍不断试探着前方的承重。
白术和杨梅紧紧盯着,手心全是冷汗。白远山的身影在浓重的毒瘴和黑水背景中,显得格外渺小脆弱。好几次,他都险险滑倒,全靠长棍支撑才稳住身形。
终于,白远山安全抵达了第一处由几株枯树根系盘结形成的、相对稳固的“小岛”。他解开腰间绳索,系在一段粗壮的枯枝上,朝对岸挥了挥手。
“走!”白术低喝一声,护着杨梅,踏上那湿滑的“树根桥”。他每一步都踏在父亲走过的位置,精神高度集中。脚下是深不见底、散发着恶臭的黑水,粘稠的浮萍几乎要漫过脚面。空气中弥漫的毒瘴带着腐蚀性的阴冷,即使有白髓药液护体,依旧感到皮肤微微刺痛。杨梅紧跟在他身后,一手紧握绳索,一手捂着口鼻,脸色因紧张和瘴气而愈发苍白。
三人如同行走在钢丝上,在死亡沼泽的脊背上艰难挪移。时间仿佛凝固,只有脚下腐朽树根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以及毒瘴拂过水面的嘶嘶声。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段腐朽的树干被抛在身后,一片更加诡异、更加死寂的景象出现在三人面前。
这是一片位于黑水泽最深处的、被环形黑水包围的“孤岛”。地面不再是淤泥,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的骨粉!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无数破碎的、大大小小的兽骨和人骨半掩在骨粉中,形态扭曲,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吞噬的无数生命。整个岛屿寸草不生,只有一种极其妖异的植物,在骨粉中稀疏地生长着。
那是一种低矮的、如同菌菇般的植物。伞盖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流动变幻的斑斓色彩,与那毒瘴的颜色如出一辙!伞盖下没有菌褶,而是垂挂着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紫黑色菌丝,深深扎入下方的骨粉之中!
一股比之前任何地方都更加浓郁、更加令人作呕的腥甜腐败气息,混合着浓烈的尸臭,从这些菌菇上散发出来,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淡彩色的气旋,缓缓升腾,汇入上空那浓得化不开的斑斓毒瘴之中!
而在岛屿的正中心,骨粉堆积的最高处,赫然矗立着一座用森森白骨垒砌而成的、简陋而阴森的“祭坛”!祭坛之上,供奉着一件东西!
那并非神像,而是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却依旧能看出其华美质地的……**紫色锦袍**!锦袍不知历经多少岁月,颜色依旧鲜艳得刺眼,袍身上用金线绣着繁复诡异的纹路,似龙非龙,似蛇非蛇,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和威严!锦袍之上,还放着一顶同样由白骨拼接而成的“冠冕”,冠冕正中,镶嵌着一颗鸽卵大小、浑浊不堪、却隐隐散发着妖异绿光的珠子!
“瘟神衣冠冢!”杨梅失声惊呼,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眼前这白骨祭坛、紫色锦袍、骨制冠冕、妖异宝珠…这分明是传说中祭祀瘟神、祈求(或镇压)瘟疫的邪恶仪式残留!那锦袍和冠冕,就是瘟神的象征!
“源头…就是这些菌菇和…这件袍子!”白术的声音干涩,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终于明白那致命的斑斓毒瘴从何而来!是这些扎根于累累白骨、汲取死亡与怨气的妖异菌菇!而那件邪异的紫色锦袍和骨冠宝珠,更是散发出一种无形的、令人心神震荡的邪恶力场,如同一个巨大的污染核心,不断催化、增幅着毒瘴的威力!白石村的瘟疫,爷爷的死,无数村民的痛苦…其源头,竟然就在这白骨累累的祭坛之上!
“毁了它!”白远山双目赤红,悲愤交加!他抽出柴刀,就要冲上骨粉堆砌的祭坛!
“爹!等等!”白术一把拉住父亲,声音急促而凝重,“看祭坛周围!”
在白骨祭坛的基座西周,那灰白色的骨粉之下,竟隐隐有东西在蠕动!不是虫豸,而是一种更加诡异的存在——一条条粗如儿臂、色泽暗紫、表面布满粘液和吸盘的巨大藤蔓!这些藤蔓如同沉睡的巨蟒,大半身躯埋藏在厚厚的骨粉之下,只有顶端如同蛇头般微微昂起,环绕着祭坛缓缓蠕动,顶端没有叶片花朵,却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一圈细密、闪烁着幽光的利齿!一股浓烈的腥风从那些裂缝中喷吐出来!
“是紫萝藤的变种…护冢妖藤!”杨梅脸色煞白,声音发紧,“比泽边的更加巨大凶戾!它们以骨粉为食,守护祭坛!一旦靠近,必遭攻击!”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其中一条妖藤似乎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那裂开的“口器”猛地转向三人的方向,粘稠的暗紫色汁液从齿缝间滴落,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白远山硬生生止住脚步,额头青筋暴跳。强攻,面对这数条凶戾妖藤,无异于送死!
“地图!地图上一定有提示!”白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速回忆着爷爷留下的地图。地图上标注此处的符号,是一个被火焰包围的祭坛图案!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离火焚邪,釜底抽薪,然火生则瘴爆,玉石俱焚!”
“离火焚邪…釜底抽薪…”白术喃喃自语,目光扫过那些散发着妖异气息的菌菇和邪异的祭坛,“爷爷的意思是,用火攻!以离火之威,焚毁这些妖菌和邪袍,断绝毒瘴根源!但是…‘火生则瘴爆’…这些毒瘴本质是剧毒的可燃气体!一旦引燃,整个岛屿,甚至整个黑水泽核心区域,都可能发生惊天动地的爆炸!我们身处其中,绝无生还之理!这就是‘玉石俱焚’!”
这个结论,让三人如坠冰窟!毁掉源头,就要同归于尽?爷爷留下线索,难道是要他们来殉葬?
绝望的气氛如同冰冷的毒瘴,瞬间笼罩了三人。难道历尽千辛万苦,牺牲了爷爷,找到了源头,最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继续为祸人间?
“不!一定有办法!”杨梅突然开口,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她清澈的目光扫过那些缓缓蠕动的妖藤,又落在那白骨祭坛和紫色锦袍上,最后定格在祭坛周围那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骨粉层上。“地图说‘釜底抽薪’!火攻是焚邪,但引爆毒瘴的‘薪’是什么?是这些妖菌本身散发的毒气?还是…那件邪袍和宝珠?”
她的话如同闪电,劈开了白术心中的迷雾!“釜底抽薪…抽掉引爆炸药的引信?”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瞬间成型!
“杨姑娘!爹!我有个想法!”白术的眼神亮得惊人,语速极快,“毒瘴可燃,引燃必爆!但爆炸需要‘引信’!那件紫色锦袍和骨冠宝珠,散发出的邪恶力场,恐怕就是催化、汇聚毒瘴,并最终可能引爆的关键‘引信’!如果我们能在引火焚毁妖菌的同时,瞬间隔绝或者压制住那邪袍的力场,或许…或许能避免爆炸,或者将爆炸的威力压制到最小范围!”
“隔绝?压制?”白远山眉头紧锁,“那邪物妖异非常,如何压制?”
“用这个!”白术猛地从怀中掏出那盛着紫萝藤白髓药液的竹筒!乳白色的药液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温润的、充满生机的光晕!“腐骨生白,至阴生至阳!这白髓蕴含最纯净的生命本源之力!那邪袍散发的是至阴至邪的死寂之力!两者如同水火!若能将这蕴含生机的药液,精准地泼洒在那邪袍和宝珠之上,或许能暂时中和、压制其邪力!为我们争取焚毁妖菌、迅速撤离的时间!”
这个计划,大胆、凶险、近乎赌博!时机把握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
“可行!”杨梅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白大哥,我来引火!我身形快,对火候的把握也熟!白叔,你负责用长棍挑开靠近的妖藤,为我们争取时间!白大哥,泼洒药液的重任,只有你能完成!你的眼力、手力,还有对时机的判断,缺一不可!”
白远山看着儿子和杨梅眼中那破釜沉舟的火焰,知道这是唯一的希望!他用力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长棍和柴刀,沉声道:“好!爹这把老骨头,今天就陪你们赌这一把!为白石村,为爹,也为这天下苍生!”
三人迅速分工。白远山解下腰间的绳索,将一端牢牢系在岸边一块凸起的巨大兽骨上,另一端分给白术和杨梅系在腰间——这是他们最后的退路。杨梅则从背篓里拿出特制的引火之物——用硫磺、硝石、松脂混合油脂包裹的艾绒火把,以及一小罐火油。白术则将竹筒中的白髓药液小心翼翼地倒进一个更小、更易投掷的皮囊中,紧紧攥在手里。
“准备…”白术的声音低沉而紧绷,目光死死锁定祭坛上那件邪异的紫色锦袍和妖异的宝珠。
“走!”白远山一声低吼,如同下山的猛虎,率先冲向祭坛!他手中的长棍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扫向一条昂起“蛇头”、准备扑来的巨大妖藤!
“啪!”长棍砸在妖藤粘滑的身体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妖藤吃痛,猛地缩回,发出愤怒的嘶鸣!但更多的妖藤被惊动,如同苏醒的毒龙,从骨粉下昂起狰狞的头颅,裂开布满利齿的口器,喷吐着腥臭的毒液,疯狂地扑向入侵者!
“就是现在!”杨梅娇叱一声,身形如电,紧随白远山之后!她手中的火把在硫磺硝石上一擦,“嗤啦”一声,爆燃起炽烈的火焰!她看准那些生长在骨粉中、散发着斑斓毒瘴的妖异菌菇,将火油猛地泼洒过去,同时将燃烧的火把狠狠掷出!
“轰!”火焰瞬间升腾!妖异的菌菇遇火即燃,发出“噼啪”爆响,浓烈刺鼻的黑烟混合着更加妖艳的彩色毒气冲天而起!整个岛屿瞬间被火光和翻滚的毒烟笼罩!一股难以形容的、令人窒息的狂暴能量在火焰中疯狂酝酿、压缩!
几乎在火焰腾起的同一刹那!
白术动了!
他所有的精神、意志、力量都凝聚在手中的皮囊和那祭坛顶端的邪物之上!他无视了扑来的妖藤,无视了灼人的热浪,无视了翻滚的致命毒烟!他的眼中只有那件紫色锦袍和那颗妖异的宝珠!爷爷的遗志,白石村的血泪,杨梅的信任…所有的一切,都灌注在这一掷之中!
“给我——破!”
白术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彻灵魂的怒吼!腰身拧转,手臂如弓弦般拉开,灌注了全部精气神的皮囊,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道乳白色的流光,划破灼热的空气,精准无比地射向白骨祭坛的顶端——那件紫色锦袍和骨冠宝珠!
皮囊在触及锦袍的瞬间炸裂!
乳白色的、蕴含着磅礴生机的药液,如同天降甘霖,猛地泼洒开来,将整件紫色锦袍和那颗妖异的宝珠完全覆盖!
“滋——!!!”一声尖锐到几乎撕裂耳膜的、如同滚油泼雪般的异响骤然爆发!那件邪异的紫色锦袍接触到白髓药液的瞬间,如同活物般剧烈地扭曲、颤抖起来!袍身上流转的金色诡异纹路光芒大盛,却又在白光的冲刷下迅速黯淡、崩解!那颗浑浊的宝珠更是绿光大放,发出痛苦的嗡鸣,表面竟浮现出细密的裂纹!一股浓烈到极致的黑气从锦袍和宝珠上蒸腾而起,与乳白色的药液激烈地冲撞、湮灭!
就在这邪力被白髓生机短暂压制、中和的瞬间。
“轰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终于从那些被火焰吞噬的妖异菌菇群中猛烈爆发!
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三人身上!炽热的火焰混合着五彩斑斓的剧毒气浪,如同决堤的洪流,向着西面八方疯狂席卷!脚下的骨粉岛屿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剧烈地摇晃、崩裂!
“走!”白远山狂吼着,用长棍死死抵住一条被冲击波掀飞砸来的巨大妖藤残骸!白术和杨梅被气浪掀得几乎飞起,全靠腰间的绳索才没被卷走!三人借着绳索的牵引和爆炸的冲击力,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拼命地向岸边那巨大的兽骨锚点方向扑去!
身后,是吞噬一切的火焰与毒云的炼狱!白骨祭坛在爆炸的核心瞬间化为齑粉!那件被白髓药液浸透的紫色锦袍在烈焰中疯狂扭曲,发出无声的尖啸,最终连同那开裂的宝珠,一同被狂暴的火焰彻底吞噬!
爆炸的巨响在山谷间久久回荡,冲天的火光将黑水泽上空常年笼罩的毒瘴都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滚烫的碎石、燃烧的残骸如同雨点般落下,砸在三人周围的黑水中,溅起污浊的浪花。
当三人狼狈不堪地滚落到岸边相对安全的区域,挣扎着爬起来时,回头望去,只见黑水泽深处那片核心岛屿,己经彻底被熊熊烈焰和翻滚的浓烟所吞噬!原本浓郁得化不开的斑斓毒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紊乱,最终被升腾的火焰和浓烟彻底冲散!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腥甜腐败气息,也在烈焰的焚烧下迅速减弱!
成功了!
虽然过程凶险万分,虽然爆炸的威力远超想象,但他们终究毁掉了那邪恶的祭坛和毒瘴之源的核心!那件象征瘟神的紫色锦袍,连同那诡异的宝珠,己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爹!杨姑娘!”白术激动地看向父亲和杨梅。
白远山脸上沾满黑灰,衣衫破碎,手臂被飞溅的碎石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但他眼中却充满了狂喜和如释重负的泪光:“好!好孩子!你们都是好样的!爹…爹他…可以瞑目了!”
杨梅靠在白术身边,剧烈地喘息着,刚才的爆发和逃命耗尽了她的力气,但看着远处那冲天的火光和消散的毒瘴,她的嘴角也露出了疲惫却欣慰的笑容。
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就在三人喘息未定之际,白术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岸边被爆炸气浪冲上来的淤泥和杂物。一堆破碎的兽骨间,半掩着一块巴掌大小、边缘被烧得焦黑卷曲的东西。
他走过去,用树枝小心地挑开淤泥和碎骨。那东西露了出来——竟是一块未被完全烧毁的紫色锦袍残片!残片上,用金线绣着的诡异纹路虽然焦黑模糊,却依旧透着一股邪异。更让白术瞳孔骤缩的是,在残片的边缘,赫然用极其细密的针脚,绣着一个清晰的、代表着某种身份或组织的徽记!
那徽记的图案,是一朵…盛开的紫色曼陀罗花!花蕊处,缠绕着一条吐着信子的…黑蛇!
一股寒意,瞬间从白术的脚底窜上头顶!这绝非简单的祭祀瘟神!这紫色锦袍,这曼陀罗黑蛇的徽记…背后隐藏的,恐怕是远比自然滋生的瘟疫更加阴险、更加黑暗的人祸!
“爹!杨姑娘!你们看这个!”白术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将那块残片递了过去。
白远山和杨梅看清残片上的徽记,脸色也瞬间变得无比凝重!黑水泽深处的瘟神衣冠冢,似乎并非天灾,而是…人祸的源头!爷爷临终那句“东南瘟源不除,必复燃”的警告,此刻如同沉重的警钟,在三人心中轰然敲响!
远处的火焰还在燃烧,浓烟遮蔽了天空。毁灭了源头,却揭开了更大阴谋的一角。白家父子与杨梅的悬壶济世之路,注定不会平坦。而那朵紫色曼陀罗与黑蛇交织的徽记,如同一个不祥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们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