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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杂役房里，苏绾借着月光铺开从符阁抄来的《太初遗录》残页。
小狸蜷在她膝头打盹，影雀则缩成毛团蹲在窗台，只有月光在褪色的砖墙上淌成银河。
她刚翻开一页，胸口突然像被细针扎了一下。
"嘶——"苏绾按住心口，指缝间渗出的温热让她瞳孔微缩。
更不对劲的是怀里的符玉碎片，原本温凉的触感此刻烫得惊人，隔着两层粗布都能灼得皮肤发红。
"影雀！
小狸！"她低喝一声，指尖迅速掐出御兽诀。
影雀瞬间振翅冲上梁顶，羽毛根根炸起如黑铁铸就的尖刺；小狸猛地睁开眼，额心的紫印亮起幽光，连带着苏绾手背上的淡紫阵纹也跟着跳动——那是符兽共生的前兆。
腐臭味突然漫进鼻腔。
苏绾的后颈汗毛倒竖。
这味道她在符阁古籍里见过描述：裂隙深处的邪祟，总带着腐肉混着焦符的腥气。
宋长老说过的话在耳边炸响："符阵与兽宠共生时，裂隙能量会被放大......"
"轰——"
地面裂开的瞬间，苏绾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
她扶着墙勉强站稳，就见三团幽蓝身影从地缝里爬出来。
半透明的躯体上缠着扭曲的符纹锁链，猩红的眼睛像两簇烧不旺的鬼火，喉间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嘶哑："献祭......血脉......归位......"
"系统！
分析这些东西！"苏绾咬破舌尖，血腥味让她头脑清醒些。
影雀的影子在她眼底晃过，共享的视野里，妖影身上的符链泛着暗金——是被封禁的标记。
"检测到裂隙残魂，需以高阶净魂符彻底净化。
当前宿主符阶不足，建议联合兽宠攻击薄弱点。"系统提示音刚落，最近的妖影己经扑过来，利爪擦过苏绾的脸颊，在墙上留下焦黑抓痕。
"小狸！
吞毒！
影雀！
干扰！"苏绾反手抽出腰间的符笔，朱砂在掌心画出净魂符的雏形。
小狸嗷呜一声窜出去，利齿咬碎妖影甩出的黑雾，紫印亮得几乎要烧起来；影雀则展开暗影瞬移，在妖影身侧接连闪现，带起的风将它们的躯体搅得支离破碎。
符火"轰"地炸开时，苏绾的指尖在发抖。
她捏碎刚画好的净魂符，赤金色火焰裹着妖影窜上屋顶，却在即将熄灭时又凝成半透明的轮廓——这些东西根本不是实体！
"停手！"
冷冽的声音像冰锥扎进混战。
苏绾抬头，就见裴砚立在裂开的地缝旁，玄色衣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雷麟兽符印泛着刺目蓝光。
他的目光扫过妖影，又落在苏绾发颤的符笔上，声音冷得像浸了霜："你不该用共生状态引它们出来。"
"你早就知道裂隙的事！"苏绾抹掉嘴角的血，符玉在怀里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宋长老给我符的时候，你在符阁外偷听对不对？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邪祟会出现？"
裴砚的喉结动了动。
雷麟兽的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雷光顺着符印爬上他的指尖，却在即将触及妖影时顿住。
他盯着苏绾手背上的紫纹，又看向她怀里发烫的符玉，突然笑了一声，只是那笑比夜色还凉："告诉你？
然后让你像你母亲当年那样，为了探裂隙真相把命搭进去？"
"我母亲？"苏绾的呼吸一滞。
符玉在此时发出刺目金光，与裴砚袖中透出的微光连成一线。
两道符玉碎片在空中相撞，炸出的金光如烈日降临，瞬间将所有妖影烧成飞灰。
"检测到双玉共鸣，解锁新线索：裂隙核心坐标己定位。"系统提示音让苏绾的瞳孔骤缩。
她望着裴砚袖中露出的符玉碎片——和她的简首是同一块掰开的，连边缘的缺口都严丝合缝。
"你到底是谁？"她一步一步逼近，影雀落在她肩头，小狸则挡在她脚边，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裴砚望着她眼里的火光，忽然伸手按住她发颤的手腕。
符玉的热度透过两人掌心的皮肤交融，他的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松开手后退两步，雷麟兽虚影裹着他的身影开始模糊，"有些真相，不是你现在能承受的。"
话音未落，他己消失在夜色里。
苏绾望着地上未完全闭合的裂隙，月光漏进去，照见深处若隐若现的符纹——和她手背上的紫纹一模一样。
小狸蹭她的手心，影雀用喙轻轻啄她耳垂，都是在安抚她发抖的身体。
"明日就是外门大比报名截止。"她忽然想起杂役房老仆今早的嘀咕。
月光落在她攥紧的符玉上，碎光里仿佛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太初符塔的镇灵幡又开始动了。
这一次，风里裹着若有若无的龙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