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出你这一亩三分地?好大的口气!”苏砚还未说话,程处默便站了出来鼻孔朝天,“也不打听打听俺们是谁?”
李老板看着穿着普通服饰的苏砚等人,哈哈大笑,“就你们,能有什么来头,难不成还是谁家的公子不成?真是笑死人了。”身后的家奴也是一脸的猖狂,指着程处默嘲笑道:“就这副德行,还打听打听是谁?真是笑掉大牙。”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苏砚早把程处默当成了兄弟。见到这群人辱骂程处默,苏砚双眼充满了怒火,“处默你还等什么,往死里打,出事我担着!”
程处默嘿嘿一笑,“就等你这句话了,给老子上。”
说着就带着亲兵们一拥而上,三两下就把这群人放倒在地,一个个捂着胳膊腿哀嚎不己。
程处默不顾李老板痛苦的呻吟,用脚踩着他的后背,指着自己的鼻子,恶狠狠的说道:“现在知道老子的来头了吧?”
李老板强忍着痛苦,阴狠的看着程处默,“小子,你给老子等着。今天有种就弄死我,不然...”
话没说完,程处默脚下猛地用力,李老板顿时“噗”的吐出一口血,“不然怎么样,弄死我?”
苏砚走上前,蹲下身看着依然阴狠的李老板,指了指程处默,戏谑的说道:“知道他是谁吗?”
李老板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并未答话。
“卢国公程咬金的嫡子程处默,你还想报复吗?”
这是李老板顿时慌了,连忙求饶道:“程...程小公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饶命啊。”
程处默哼哼两声,收起了脚,“晚了,这辈子你就在大牢里待着吧。”
说着不理会一脸生无可恋的李老板,走到了苏砚身边,笑道:“咋样,俺老程功夫不赖吧。”
苏砚点点头,哄孩子似的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万夫不当之勇说的就是你了”
程处默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没...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苏砚哈哈大笑,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认真道:“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厉害的,谁让你是我兄弟呢。”
程处默咧嘴一笑,大手一拍,“好兄弟!”
苏砚顿时觉得肩膀一麻,哀怨的看着程处默,“想拍死我就早点说。”
半个时辰后,一队金吾卫在一个亲兵的带领下来到了此处。见到苏砚和程处默,纷纷行了个军礼,“卑职拜见苏大人、程小公爷。”
苏砚点点头,指着依旧躺在地上的众人,冷漠的说道:“把他们押入大牢,查查有没有违法乱纪。”
“诺!”
而李府由于没了主人,两天时间就被拆的干干净净。苏砚领着缠着绑带的马小六,指着一片废墟的李府,笑道:“仇己经帮你报了,这段时间好好养伤,工钱照付。”
马小六眼睛通红,心里满是感激。恭恭敬敬的朝着苏砚鞠了一躬,“小民多谢苏大人。”
程处默在一旁吃味的嚷嚷道:“我才是动手的那个,怎么不谢我?”
马小六连忙朝着程处默也是一个鞠躬,“多谢小公爷。”
程处默嘿嘿傻乐,连忙扶起马小六,“等好了再回来干活,谈判组就属你效率最高了。”
马小六闻言止不住的点头,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出了这档子事,苏砚决定把剩下没签契约的百姓、大户人家统统叫到一起,准备一次性解决问题。
多数百姓依旧兴高采烈地的签订了契约,想要趁机敲诈的则被程处默一顿胖揍,乖乖的拿钱走人。最后仅剩一位穿着破衣,年过半百的老者,拄着拐棍孤零零的站在那。
苏砚走上前,温和的笑道:“老伯,您是不满意拆迁费吗?”
老者轻轻摇了摇头,鼓足了勇气,忐忑不安的问道:“官爷,能不能不拆小老二的房子?”
苏砚不解,连忙追问道:“为何?您是有什么要求还是有什么顾虑?咱们可以商量。”
听到这,老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浑浊的眼泪顺着粗糙的脸流了下来,“官爷...小老二姓张,家就住在前头。前两年俺家大郎去吐谷浑打仗,人没了,就送回来一个名字和一个骨灰盒。说是...说是他埋骨他乡了...”
老者哽咽着继续说道:“官爷,小老二没用,连个像样的坟都没给他立起来,只能把骨灰埋在了院子里。想着...想着大郎的魂能认得回家的路。可你们要把俺家推了盖大房子。俺儿子...俺儿子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就回不来了...回不来了啊...呜呜呜...”
老者的话像是一把重锤锤在苏砚的心上,不禁后退了两步,闭上眼睛,脑海里满是儿时父亲背着自己的样子。苦涩一笑,“我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良久,苏砚才恢复情绪,抹了抹眼角,扶起老者,让他先坐下。转身走到程处默身边,“处默。”声音低沉却极为认真,“咱们大唐...对阵亡将士是怎么安置的?”又指了指老者,“像这位老伯这样的又有多少?”
“怎么安置?”程处默在一旁听着老者的讲述,想起父亲程咬金每次醉后,抱着阵亡袍泽的遗物痛哭流涕的样子,惨然一笑,“苏兄弟,你以为是风光大葬,立碑刻传,供后人瞻仰的吗?”
“不!不是这样的!”看着苏砚不解的眼神,程处默声音猛地变大,一脸的不忿,指向长安城外乱葬岗的方向,“你知道那是哪吗?乱葬岗!十之八九就是埋在那!像老伯家的大郎,能有骨灰带回来己经是主将仁慈,又或者是袍泽们拼命带回来的!能埋骨家乡的更是万幸!至于风光大葬,立碑刻传?谁给他们立碑?谁给他们厚葬?死也就死了,能领几贯安家费就不错了,仅此而己!”
转身看着苏砚,程处默的眼中满是痛苦和无能为力!
苏砚看着程处默的眼神,只觉得浑身冰冷,心脏就像被狠狠攥住一样,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