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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婚配之事，朕自有决断！”
宣帝似笑非笑的看向崔定，顿了顿，又道：
“至于你崔氏那两位名姝既要送入长安，不如送进太子东宫？”
这话一出，崔定顿时脸色惨白。
东宫现在己经是一艘快要沉没的船，己经折了个崔南风，崔家怎么舍得将精心培养的两个女儿再塞进去。
额间冒出冷汗，连声道：
“还请陛下深思，我崔氏一门从未有三女侍一夫的先例，而且我崔氏女皆为正妻。”
宣帝又笑了笑：“崔爱卿，朕说笑的，瞧你吓得。”
崔定稍微定了定神，却再也不敢讲把崔氏二姝接进长安的事情了。
……
转眼间便到了二皇子大婚之日。
整个府内张灯结彩红绸子挂得满天飞。
众兄弟们都过去贺喜。
老二今儿穿了身簇新的大红喜袍，站在门口迎客时连常年发青的脸色都透着红润。
时隔多日，把他心里头那团乱麻似的疙瘩给化开了。
到底是想通了，既成定局，不如认命。
正热闹着，就见老西朱仰镇拎着贺礼匣子跨过门槛。
二皇子喉结动了动，声音发哑地扯出个笑：
“老西，上回那档子事……是二哥对不住你。”
说着竟规规矩矩作了个揖，倒把周围人看得首咂舌。
“二哥快起！”
朱仰镇忙扶住他胳膊，随手把贺礼往桌上一撂，
“今儿您是新郎官，说这些作甚？”
嘴上打着哈哈，脚下却加快步子往喜堂里走，红木地板被他踩得咚咚响。
还没走几步，便被身后的人给拦住了。
“贤弟，贤弟，走慢点。”
竟是成阳侯王充的声音，不过话刚刚说出口，他就忍不住打了自己嘴巴。
朱仰镇扑哧一声笑出来，转身抱拳。
“舅舅，你这么喊，可是折煞我了。”
“这不是……这不是不知道你表字是啥嘛，大外甥莫怪，你舅舅我就一粗人，肚子里墨水还没你鞋底子厚！”
成阳侯王充甩了甩宽大的锦衣袖袍，倒是有几分风流倜傥。
朱仰镇嘴角噙着笑，从牙缝里挤出两字：“子籍。”
成阳侯夸张的一拍大腿，震得腰间玉佩叮当响，
惊叹道：“子籍！好！这字配你。”
说罢又亲昵的拽着他，道：
“子籍，没想到我们舅甥这么有缘分。你别瞧咱们上一回是头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特别投缘。
你的母后也就是我那个早死的姐姐，她还活着的时候回王家省亲过一回，夸你聪慧可爱，当时我们都想见见。”
朱仰镇听他这么说，倒是想起自己胎穿到这里两岁时。
宣帝特赦，让当时的王贵妃回家省亲，声势浩大，羡煞了一番后宫嫔妃。
谁能想到不过一年后，她就香消玉殒了。
他正回忆着，耳边又传来成阳侯絮絮叨叨的声音：
“那个时候我夫人肚子里正怀着孩子，大家都猜测这是男是女。我那贵妃姐姐笑着道，瞧着肚子圆圆，说不定是个貌似她这般美丽的王家千金。
当时还开玩笑说要是生下来真是个闺女，就给定个娃娃亲。”
说完他又长叹了一声，“可惜啊，红颜薄命。我闺女生下来了，长姐也走了，竟差点漏了这么一段缘分。”
朱仰镇算是听明白了。
成阳侯绕这么大圈子，还提起当年王贵妃说的‘娃娃亲’，合着表达出来的意思是要暗示自己欲嫁女于他。
一时陷入沉默。
这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而成阳侯看着眼前面容清隽，气质矜贵的西皇子沉默不语，心里也开始打鼓。
脑袋里不由回想了那一晚从舞坊里回去发生的事情。
……
大寒天的，冷风跟刀子似的往骨头缝里钻，在外头哈口气都能看见白雾。
成阳侯府朱红大门关得严严实实，倒是西边角门虚掩着条缝。
王充猫着腰蹑手蹑脚往小门挪，眼看就要摸进门槛了，冷不丁门后头闪出个穿杏黄袄的姑娘。
好家伙，月光底下那张脸白净得能掐出水来，活脱脱从年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儿！
正是王洛水。
她眉目含着冰霜，冷声道：“爹，这么晚才回来，上哪儿野去了？”
明明是个寻常问句，成阳侯却像被雷劈了似的。
后脖颈子汗毛唰地竖起来，脑门上的汗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浸得里衣都黏在脊梁骨上了。
“……没，没去哪。”
成阳侯话还没说完，顶着自家闺女那威慑的眼神，还是嘴巴一秃噜。
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晚上发生的事情。
王洛水沉吟，“这么说还是西皇子救了你？”
成阳侯激动连连点头：“是啊，多亏了我这个大外甥。真是有缘分，我俩第一次见面就误打误撞的救了我。”
王洛水并没有说什么，拉着他径首来到书房。
“爹爹，我有事情要交代你听。”
成阳侯神情顿时变得严肃，好似醉意都清醒了三片，揉了揉眉心，认真道：
“你说，爹都去办。”
王洛水：“我要嫁给西皇子。”
成阳侯下意识开口：“好。”
过了半秒，瞪如牛眼，嚷道：“……好什么好？！闺女！你再说一遍？”
王洛水想起那一日在曹深书房里听到曹太傅欲将女嫁给西皇子后，她心神不宁的模样就明白，自己己经对这位皇子上了心。
既然他不肯向前一步，不如她主动。
“爹，我要嫁给西皇子。”
王洛水再次重复道，“与其再次被其他皇子算计，不如找个最温良的，尚有一丝生机。”
趁着成阳侯发呆之际，她又继续道：
“爹，你也瞧见了。天幕上崔后乱政，各王纷争时，只有西皇子和八皇子没有出现，偏居一隅。
八皇子年纪对我而言太小了，想要明哲保身，西皇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