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开学的第一天,许临言迟到了。
他嘴里叼着半片吐司,单手拎着书包,风风火火冲进教学楼时,早读铃声己经响到尾声。
教导主任站在走廊尽头虎视眈眈,他啧了一声,闪身躲进最近的教室后门——
然后,他看见了席格。
少年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清晨的阳光斜斜地落在他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他低着头在写什么,睫毛垂下的阴影像是蝴蝶停驻,眼尾微微上挑,衬得那颗泪痣格外明显。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席格似乎察觉到视线,抬头看了过来。
西目相对的瞬间,许临言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清澈透亮,像是盛着细碎的阳光,带着些许疑惑望过来时,许临言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滞了一瞬。
“同学,”席格开口,声音清润,“你走错班了?”
许临言张了张嘴,突然词穷。
他本该说“抱歉我迟到了”,或者“这是几班”,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你叫什么名字?”
席格微微一怔,随即笑了。
那一笑,许临言觉得自己的魂都被勾走了半截。
“席格。”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名牌,“你呢?”
“许临言!”他条件反射般回答,声音大得前排同学都回头看他。
席格被他的反应逗乐了,眼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同学,”席格指了指讲台,“老师在看你了。”
许临言这才回过神,发现全班都在盯着他,班主任一脸无语地抱着手臂:“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还挺骄傲?”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许临言耳根发烫,狼狈地抓了抓头发,快步走向唯一的空位——正好在少年的斜后方。
坐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整节课,他的目光都不受控制地飘向前方。少年听课很认真,偶尔会低头记笔记,后颈的线条在制服领口若隐若现,白皙得晃眼。
下课铃响,少年合上书本,转头看向窗外。阳光在他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睫毛投下的阴影轻轻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
许临言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碰一碰那道光——
“喂。”
少年突然回头,许临言的手僵在半空。
“你一首盯着我干什么?”他微微挑眉,语气里带着些许困惑。
许临言心跳如雷,脑子一抽,脱口而出:
“你长得真好看。”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那是许临言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眼角微微弯起,泪痣跟着轻颤,唇边的弧度柔软得不可思议。
“谢谢。”他伸出手。
许临言呆呆地握住那只手,触感微凉,却让他整条手臂都开始发烫。
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
自己好像一见钟情。
通过几天的观察许临言发现,席格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叫安里的家伙。
那是个长相精致的少年,皮肤白皙,眉眼间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明明对其他人冷淡疏离,可一到席格面前,那双漆黑的眼睛就会瞬间亮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
——而且,他对席格的占有欲强得离谱。
安里正低头帮席格系领带,手指灵活地穿梭在深蓝色布料间,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他的指尖偶尔蹭到席格的脖颈,席格就会微微缩一下肩膀,却并不躲开。
“哥哥,晚上来我家吃饭吧?”
安里系好领带,却没有立刻松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微微仰头,眼神带着期待。
席格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又撒娇?”
安里不说话,只是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静静看着他。
三秒后,席格投降:“知道了知道了,我去。”
许临言捏紧了手里的冰棍包装袋。
——这己经是这周第三次了。
午休时,许临言靠在教室后门,冷眼看着安里将便当盒打开,推到席格面前。
便当的内容精致得像是从高级料理店打包来的。
“又是你那弟弟做的?”许临言凑过去。
席格对谁都温和有礼,但总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唯独对安里,他几乎是纵容的。安里靠得太近,他不会躲;安里提要求,他很少拒绝;甚至安里偶尔流露出过界的占有欲,他也只是笑笑,从不纠正。
就像现在——
安里不动声色地往席格身边挪了挪,肩膀紧贴着他的,然后抬起眼,冷冷地瞥向许临言。
那眼神分明在说:滚远点。
“好吃吗?”安里问。
“嗯。”席格点点头,顺手揉了揉安里的头发,“你手艺越来越好了。”
许临言眯起眼睛。
不仅没走,反而大步上前,一屁股坐在席格对面。
“哇,这么丰盛?“他故意伸手去拿便当盒里的炸虾,“我也尝尝——”
安里的筷子“啪”地打在他手背上。
“谁准你碰了?”安里声音很轻,却冷得像冰。
席格微微皱眉:“安里。”
安里立刻收敛了锋芒,低头道歉:“……对不起。”
许临言揉了揉手背,有够快的。
这绝对不是一个弟弟对哥哥该有的态度。
席格对安里百依百顺,却没有发现这一点,那他就从好朋友做起,趁虚而入。
他开始“偶遇”席格——
早上在校门口“刚好”碰到,他就笑嘻嘻地递上一罐热牛奶:“早啊,席格。”
席格有些意外,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午休时,许临言“恰好”带了多余的饭团,自然地分给席格:“尝尝?我家阿姨做的。”
放学后,许临言“顺路”和席格一起走,故意聊起席格喜欢的书和电影。席格的眼睛亮了起来,难得话多了几句。
安里站在一旁,眼神冷得像冰,但许临言权当没看见。
“哥,”和许临言分开后,安里突然问,“你最近和你那同学走得很近?”
席格正在看手机,随口答道:“嗯,他人挺好的。”
安里没说话。
隔天放学后,许临言故意在安里面前搭住席格的肩:“周末有个新电影上映,一起去看?”
席格还没回答,安里就冷声打断:“哥哥周末有约了。”
许临言挑眉,看向席格:“真的?”
席格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拒绝。
许临言立刻笑道:“那下次吧,不急。”
他表现得足够自然,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友好的邀请,而不是刻意挑衅。
安里的眼神阴沉得可怕,但许临言只是冲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他不在乎安里的敌意,他在乎的只有席格的态度。
而席格,似乎对这一切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