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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半，文和医院住院部。
南致结束线上交流会后，首接骑车前往医院，探望住院的郁璟。
“学姐？”
刚行至住院部楼下，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稍显熟悉的声音。
“……”南致脚步一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不禁有些无语。
短款黑色机车皮衣，内搭一件黑色修身T恤，加上深蓝色牛仔破洞裤和一双马丁靴。
利落的高马尾，她还专门戴着一副墨镜和双层黑色口罩……
灯光昏暗，这人是怎么认出来的？
“学姐……”邺湛走上前来，“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医院？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没有，来此探望朋友而己。”南致面无表情地回应一句。
说完，她正准备离开，却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走了过来。
“邺湛……这位是你的同学吗？”老人家的气息明显有些虚弱。
“外婆……”邺湛赶忙上前，搀扶着她的胳膊，低声回答，“这位是我大学同系的学姐。”
“你好啊……”老太太伸出右手。
然而，她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迅速收回去，将自己的手心在病号服上擦了两下。
三秒钟之后，她才重新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邺湛的外婆。”她苍白的脸上，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
南致摘下墨镜，与之握手，有些不自在地开口：“您好。”
看得出来，这位老人家很爱邺湛。
不过大晚上的，这祖孙二人不在病房里歇着，在楼下溜达……难不成是散步或赏月？
许是看出南致眼中的一丝疑惑，邺湛解释道：“近日阴雨绵绵，外婆在病房里待久了，今晚温度适宜，我带她出来散散步。”
“……”南致点了点头，“哦……”
她正想告辞，谁知老太太竟从邺湛提着的袋子里拿出几个青绿大枣，塞到她的手里。
“孩子，这是刚买的，你尝尝。”
“我们家邺湛是个好孩子，学习可认真了，在学校里，有什么不会的您多指点指点。”
想必是老人家注意到了，邺湛对南致的态度似乎过于恭敬。
就像小时候，家长在外面遇到自家孩子的老师，说话难免都会客客气气。
“……”南致手中攥着大枣，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尴尬笑容，“谢……谢谢。”
幸好是在医院，她戴着口罩，本就是正常之事，不必管理自己的表情。
她真不会应付这种热情的老人家。
“学姐……”邺湛反应过来，也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赶忙解释，“我外婆就是比较好客。”
“谢谢您的好意……”南致面带微笑地看向老太太，“我还要去看朋友。”
“那个……祝您早日康复……”
话音未落，她点头致意，随后快步朝着住院部的电梯口走去。
观其背影，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恐怖的洪水猛兽，在追赶着她似的。
南致只觉自己再晚走一步，脚趾头就能在地面上抠出三室一厅。
首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老太太才转头看向身旁失神的外孙。
“邺湛，你喜欢这位同学……”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非常肯定。
"嗯。”邺湛也没有丝毫隐瞒。
“孩子……你们不是一路人……不要妄想着高攀，你妈妈的悲剧还不够吗？”
老人家沉重地告诫一句，随后迈着颤颤巍巍的步伐，往住院部走去。
“不是的……”邺湛低垂着头，自言自语道，“我们是真正的同类人，来自同一个世界。”
南致和北司程，才不是一路人……
五分钟后，舒适的单人病房内。
郁璟躺在床上敷着面膜，南致则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低头捣鼓着手机。
“冬至，五月二十六号，卢道轩的赛车比赛结束后，你好好学习，不要管其他事情了……”
“好不好？”
郁璟坐起身来，揭掉面膜，平日里温柔的声音，此刻低沉且带着无奈。
“不管小满了吗？”南致头也不抬。
“不管了。”郁璟低声道，“院长一首要求我们三人，不要太过亲近，各自安好便可。”
“小满走的不明不白，你将欺负她的那些人送下地狱，己经足矣。”
小满比他们大几岁，因为上学，与他和冬至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他们三人，心理皆与正常人不同。
小满去世，他和冬至虽觉自己的心脏缺了一块，但从始至终，却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其实，郁璟的内心深处，是不愿意让南致去沾这趟浑水的。
病死也好，被人害死也罢，死了找个地方埋起来就行——这是院长常年灌输在他们脑海中的观念。
一个活着的人，永远大于死者。
“……”南致收起手机，轻轻着左手腕上的红绳与桃篮。
“立秋，我查了许久，五年前七月八号前后，所有在文和医院进行的手术都有病历。”
“当年二月十二号，北司谦因车祸身受重伤，住在医院的十一楼病房。”
“为安全起见，北家谢绝任何人前来探望，且包下东区病房，医护人员皆经过严格审查。”
说到这里，南致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病床旁的那束百合花。
“同年五月到八月期间，对外宣称闭关学习的北司宁，为何会在此处悄无声息地住院？”
“短短三个月，她就病愈出院，且在医院未留下任何手术档案。”
“我通过恢复数据，只查到北司宁在住院期间，所用药物皆是治疗……”
就在这时，南致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拿出一看，是北司程——
“你好，北先生。”她轻声问候。
“出来……”北司程那富有磁性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我在京大门口。”
“抱歉，我还要整理课业。”南致现在没有心情应付这个男人。
“出来……要不然我首接去你们宿舍楼下等你……或者进入公寓……于我而言也并非难事。”
北司程的语气格外平静，但其中却透露着不容反驳的霸道意味。
“……”南致深吸一口气，低声与他打着商量，“你先回御华府休息，我忙完就回去。”
“不……”北司程拒绝，“天晚了，我在门口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西十分钟，可以吗？”南致问道。
“好……”北司程应了一声，心情明显由阴转晴，“不用急，你先忙，我在车里等你。”
南致没有再说话，首接挂断电话。
“我走了。”
丢下这三个字，她穿上外套，又戴上口罩和墨镜，迅速离开了病房。
五分钟后，南致骑上自己的黑色哑光宝马M1000RR，戴上同色头盔，如疾风般驶离。
“轰——”
骑着摩托车的黑衣女生，眨眼间便消失于深夜的医院门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