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敲了两下,文档空白一片。又又又卡文了。腹中的两个小家伙似乎也不满意这停滞,一左一右地轻轻顶动起来。
关雎尔放下手,掌心温柔地覆了上去,想到刚刚在楼下……她嘴角不自觉弯起,心底一片温软。
门被轻轻推开,孟宴臣走了进来。他换了身家居服,多了几分松弛。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炖盅。
“吴妈炖的燕窝雪梨,润润喉。”他的声音低沉温和,走到她身边,将炖盅轻轻放在空位上。
“谢谢啊。怎么不是孟总的焦味燕窝呢?”关雎尔接过瓷勺,喝了起来。
“咳咳……”他立马转移话题,“身体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关雎尔舀起一勺燕窝,“就是这两个小家伙越来越皮实,像是在里面练拳脚。”她说着,腹侧果然又被顶了一下,力道清晰。
孟宴臣半跪着,手覆在她孕肚刚才鼓动的地方,轻轻地拍了拍,“乖,别闹妈妈,等出来爸爸再陪你们玩。”掌下传来了一阵踢动,像是在回应。
“他们……好像很喜欢你。”
“嗯,快除夕了。”孟宴臣开口,打破了亲昵氛围。
关雎尔的心轻轻一沉,握着瓷勺的手指微微收紧。她知道他要问什么。
果然,孟宴臣看向她,目光带着询问,“爸妈那边……想问问你,今年除夕,愿不愿意回燕城过?”
房间安静下来,只有暖气低沉的嗡鸣和窗外雪水滴落的响声。
孟宴臣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决定。
关雎尔的目光落在他微蹙的眉间。
他不是完美的丈夫,甚至不是一个情感外露的情人。但他确实在努力,笨拙地踏入“丈夫”和“父亲”的角色。
“好,我们回去。”关雎尔声音不大却清晰,“所以……孟总今天回来是打算用暖男计嘛?”语调稍稍上扬。
孟宴臣的瞳孔似乎微微缩了一下,随即,轻轻抱住关雎尔,“嗯,那么孟太太中招了嘛。”
“显而易见,有点没出息不是嘛。”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不论是利益还是感情。
良久,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坦诚:
“其实那天……在港城不是意外。我推开过你一次……但你拉住了我的袖子。那一刻……我不想再推开,是我借着酒意,放纵了自己。”
关雎尔怔了怔,有些错愕。
他停顿了许久,久到关雎尔以为他要收回这些话:
“关雎尔,我……想留住你。不是因为孩子,不是因为责任。”
过了好一会,关雎尔才缓缓回抱住他,“孟宴臣,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好。”孟宴臣的吻带着温热的气息,轻轻落在关雎尔耳畔,又辗转向下,目标明确地朝她微启的唇覆去。
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她的前一瞬——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锁舌弹开声,房门被推开了一道缝。
孟宴臣的动作僵在半空,眼中带着一丝愕然。几乎是本能地肩膀微微一侧,试图将她有些臃肿的身形更严实地遮挡在他身后。
关雎尔的目光越过他骤然绷紧的肩线,投向门口。
关母正站在门口。显然没料到会撞见这一幕,那双眼眸极快地与关雎尔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瞬,带着点过来人的了然笑意和促狭。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关母没有一丝停顿,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一步,门被迅速而轻柔地带上了。
“咔哒”一声。
房间里重新陷入寂静,只剩下刚才那碗汤被端进来又端出去时若有若无的浓郁香气。
孟宴臣转头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确认它真的关严实了,然后才带着一丝尚未褪尽的窘迫,重新落回她脸上。
他耳根后那抹可疑的红晕,此刻正以燎原之势向脖颈蔓延。
“妈,她……”他开口,声音有些发干,带着点不确定。
关雎尔嘴角弯了起来,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滚烫的耳垂。
“嗯,汤……好像被端走了。”她低低应了一声,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孟宴臣喉结滚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脸颊,拇指温柔地着她唇角的弧度。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温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刚才那个被关母意外“叫停”的吻,带着加倍的渴望缓缓地落了下来。
这一次,不再有突然闯入的光线。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