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铳裂长夜
西门瓮城的尸堆上,最后三十名墨衣卫结成三角火枪阵。林砚独臂装填的迅雷铳管己弯折如蛇,他撕下《扬州守备图》裹住铳身,图纸上的等高线在硝烟中扭曲成谶语。
"一队跪!二队蹲!三队立!"沙哑的号令刺破夜幕。第一排铅弹将镶白旗甲士轰成血雾,第二排打断云梯铰链,第三排齐射时,清军重甲骑兵的战马突然发狂——阿琉撒在弹头里的琉球珊瑚粉,遇血化作蚀骨毒烟。
多铎的王旗在铳焰中摇晃,旗杆突然被史可法遗留的雁翎刀劈断。林砚踩着刀柄跃上尸堆,六分仪镜片映出清军炮阵方位:"装火龙出水!仰角六十,药量八分!"残存的五架火箭车嘶吼着吐出火蛇,夜空被照得宛如白昼,燃烧的硫磺云中竟显出玉珏的残影。
第二幕:血浸罗盘
密道入口藏在史公祠的断碑下,碑文"养天地正气"被血污遮蔽。陈铁用最后半截手臂转动机关,齿轮间卡着的半枚虎符,正是史可法临终塞给林砚的信物。
"带百姓先走!"柳三娘反手劈断追兵脚筋,却从尸体怀中抖落田雄的鸳鸯荷包。荷包里的发辫系着"墨"字木牌——正是她三年前送给未婚夫的定情物!暗河水流突然变急,阿琉的银链在漩涡中勾出热兰遮城海图,她猛然将林砚推离暗礁:"父亲说...星落之地在东南..."
负伤的利类思在石壁上刻下拉丁文祷词,忽然发现岩层中嵌着万历年间传教士的铜十字架。当他试图取下圣物时,暗河倒灌的浪涛中浮起千百具缠着水藻的骸骨——皆是当年修筑密道的冤魂。
第三幕:焦土明泪
从扬州城南到仪征渡口的官道上,焦黑的麦田里斜插着裹婴襁褓的断枪。林砚背着高烧昏迷的阿琉,每一步都踩碎几片带血的青花瓷——这是溃兵抢掠官窑的残迹。
"求口吃的..."树桩旁的老妇突然拽住柳三娘裤脚,她怀中孙儿的头颅只剩半边。陈铁掏出最后半块掺着硝石的胡饼,老妇却掰碎喂给将死的战马:"畜生吃饱了...能拖我儿尸首回滁州..."
夜宿破庙时,利类思用教堂废墟的彩窗玻璃框生火。火光映出墙上《地狱变相图》,恶鬼啃噬的尸骸竟穿着墨衣卫服饰。林砚突然暴起砸碎壁画,却在剥落的灰浆下发现史可法血书的《留都防乱公揭》续篇——末尾日期竟是城破后三日!
第西幕:星沉金陵
长江边的芦苇荡里,二十艘伪装成运尸船的快船正候潮启航。林砚在船舱发现十二箱贴着"盐课"封条的典籍,箱底暗格里竟藏着半枚玉珏——与阿琉颈间残片拼合后,浮现出南京紫金山天文台的全息星图。
"史阁部三年前就备下这些船。"老船工掀开斗笠,露出韩赞周心腹太监的刺青额角。他递上染血的《乙酉历书》,封面夹层里露出多铎与马士英的密约残页:"林大人可知...弘光帝的丹炉里...炼的不是仙丹..."
柳三娘突然挥刀斩断缆绳,江风卷走未完的话语。对岸南京城墙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墙头"尽忠报国"的旗帜早己换成降清的青旗。阿琉在昏迷中呓语琉球古谣,腕间银链随波涛起伏,将江水拨弄成郑成功水师的旗语暗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