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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琉璃盏中血
鲁王朱以海抚摸着鎏金错银的迅雷铳，指尖在"墨衣监造"的铭文上反复。南海珍珠帘外，十二口朱漆描金箱笼在晨光中泛着血色——那是林砚送来的三十万两辽饷银锭，混着五门镀金佛郎机炮。
"他倒是舍得。"朱以海突然用铳管挑起箱中密信，火漆印上残留着半个带血的指印。当看到"若抗清之志不彰，恐负唐王殷殷之意"时，他猛地将密信按进滚烫的参汤里。羊皮纸在琥珀色汤水中蜷曲，浮起几缕暗红血丝。
司礼太监颤抖着递上银针试毒，针尖却突然断在碗中。阿琉捧着星盘从屏风后转出，腕间银链缠着半截断针："昨夜荧惑犯太微，当有贵胄蒙尘。"
海浪声穿透琉璃窗，林砚站在鲁王府的观星台上，看着柳三娘将最后三箱账簿抬进侧门。那些记载着王府侵占军功田的罪证，此刻正压在三十万两白银之下。他突然剧烈咳嗽，掌心赫然是暗红的血渍——连月试炮的硝烟终于侵蚀了这副躯体。
"将军，唐王的使者到金塘岛了。"亲卫低声禀报时，海风掀起林砚的披风，露出腰间新换的琉球玉珏。那玉珏正对着鲁王寝宫方向，泛起诡谲的幽光。
第二幕：雁字回时
钱肃乐展开《舟山货殖图》时，烛火在宁波城防标记处爆出灯花。这位南明重臣的指尖拂过"精铁三千斤"的朱批，忽然将茶盏砸向跪着的税吏："你们吞了林将军七船硫磺，当老夫是瞎子？"
"阁老息怒。"张煌言按住剑柄踏进书房，革靴上还沾着西明山的红泥，"郑家水师在沥港扣下三艘粮船，说是要补足去年的炮款。"他解下佩剑横在案头，剑鞘缝隙里露出半角密信——正是林砚亲笔的"三府通商约"。
更漏指向寅时，二十辆骡车悄悄驶入慈溪官道。押车的墨衣卫撕开油布，露出铸着"墨"字的精铁农具。暗处窥视的佃农黄二狗突然跪地叩首——他认出了犁头上海龙纹，那是用炸膛的火炮熔铸的。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甬江，钱肃乐在《通商约》按下关防大印。印泥未干时，快马送来舟山急报：鲁王特使带着《禁海令》己过镇海关。
第三幕：山河带砺
李过掀开牛皮帐帘时，大顺军的残旗正裹着秦岭的雪粒拍打旗杆。这位大顺制将军凝视着案上的鎏金手铳，突然用刀尖挑开信笺火漆——"墨衣卫林砚顿首"七个字溅起帐中烛火。
"当年开封城下的红夷炮要是有这等射程..."他着手铳上的螺旋膛线，突然将枪口对准帐外呼啸的北风。砰然巨响惊起夜栖寒鸦，三百步外的松枝应声而断。
亲兵冲进来时，李过正对着信纸上的血手印狂笑。那是张献忠养子李定国的印鉴，盖在林砚手绘的《联兵策》西南角。帐外忽然传来马蹄声，戴着斗笠的墨衣信使扔下染血的包袱——里面是十二颗清军探马的首级。
同一轮残月下，柳三娘在夔州码头卸下第三船燧发枪。她抚摸着枪管上的"墨"字刻痕，突然想起扬州城头那个攥着炸膛火铳死去的少年。江风掀起她袖中的密信，露出"八大王欲取舟山"的半行朱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