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而冰冷。
无影灯惨白的光线刺得眼皮生疼。
林深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全身无处不在、如同被拆解重组般的剧痛。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他正躺在一张狭窄的急诊推床上,头顶是移动输液架,冰凉的液体正一滴滴输入他的血管。周围是嘈杂的人声、仪器的嗡鸣和救护车刺耳的警笛声——这里是滨海市中心医院急诊大厅。
“醒了?”一个清冷、利落,带着不容置疑专业感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林深转动僵硬的脖子。病床边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她看起来不到三十岁,身姿挺拔,乌黑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明亮锐利,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冷静,此刻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一份刚打印出来的CT报告单。她的面容姣好,却如同覆盖着一层冰霜,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一种近乎苛刻的专注和审视。白大褂的胸牌上清晰地印着:周晚晴 副主任医师。
是她!系统奖励线索里的关键人脉!周晚晴!
“林深?”周晚晴的目光从报告单上移开,落到林深脸上,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确认一件物品的编号,“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周晚晴。初步诊断:额部头皮裂伤,己缝合;左侧第6、7肋骨骨裂,无移位,需固定静养;全身多处软组织挫裂伤伴失血;轻微脑震荡。生命体征暂时平稳。有没有药物过敏史?近期有没有服用特殊药物?”
她的语速很快,问题精准首接,没有任何废话,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林深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反应。
林深忍着剧痛,艰难地摇了摇头:“没…没有过敏…没吃药…”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
周晚晴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回CT片,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片子上肋骨的位置:“骨裂位置尚可,但你失血较多,身体非常虚弱。需要留院观察至少24小时。另外…”她话锋一转,那双锐利的眼睛透过镜片,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审视,再次聚焦在林深脸上,“你身上的伤口,尤其是腰侧和后背的几处撕裂伤,创面边缘很不规则,有污物嵌入。根据形态和深度判断,不像是车祸造成的单一钝器伤或玻璃划伤,更像是…反复遭受多种钝器和锐器击打、拖拽形成的复合伤。而且…”
她停顿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凑近林深,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职业性的敏锐和不容置疑的洞察:“…有几处伤口边缘,有非常细微的、非自然撕裂痕迹,像是被…某种特殊工具强行扩创过。能解释一下吗?你被送来时,警方只说是车祸伤员。”
林深心中猛地一凛!这个周晚晴,果然如同系统提示的那样,有着惊人的洞察力!她竟然能从一堆创伤里看出这么多细节,甚至怀疑到“特殊工具扩创”(那很可能是混混的弹簧刀造成的)!他绝不能暴露黑熊那边的事情,更不能牵连出张振国!
“车祸…翻车…被碎玻璃和车里的…金属零件…划的…撞的…”林深艰难地组织着语言,眼神有些躲闪,“摔下来的时候…滚了好几圈…”
周晚晴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手术刀般,仿佛要剖开林深的皮囊,看清他话语背后的真相。她没有立刻反驳,只是淡淡地说:“是吗?那你的运气可真够‘好’的,能在一场车祸里制造出这么‘丰富’的创伤类型。” 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
她不再追问,首起身,对旁边的护士吩咐道:“送他去留观3床,持续心电监护,吸氧,注意观察意识状态和引流量。伤口换药时再仔细清创一次,取样做细菌培养。” 说完,她拿起病历夹,转身就要离开。
“周医生…”林深挣扎着开口,声音带着急切,“我…我不住院…我还有急事…”
周晚晴脚步顿住,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传来:“你的身体状态,离开医院是找死。你的‘急事’,有命重要?” 说完,她不再停留,白大褂的下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消失在急诊大厅忙碌的人流中。
林深躺在推床上,被护士推着前往留观区。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周晚晴的怀疑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而更让他心急如焚的是——苏昭!陈浩和李明那两个畜生!还有那段如同梦魇般的灌酒视频!他现在被困在医院,如同笼中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