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风裹着荷香漫进长春宫,廊下的竹帘被吹得轻晃,将富察皇后、小燕子、紫薇三人的笑闹声筛成细碎的金箔。小燕子歪在皇后身边的软榻上,脚边的琉璃碗里盛着冰镇酸梅汤,她用银匙搅着浮在面上的冰块,突然眼睛一亮:"皇额娘,我家那位也是您侄子!这么算起来,我和紫薇岂不是要成妯娌啦?"
话音未落,正在临摹字帖的紫薇手一抖,羊毫在宣纸上洇出墨团。她抬眼望向笑得没心没肺的小燕子,耳尖泛起红晕:"你......你又胡说!"金锁在旁抿着嘴笑,悄悄将打翻的砚台挪远些。
富察皇后用团扇掩住笑意,指尖轻点小燕子额头:"越发没规矩了,还不快给紫薇赔罪?"话虽严厉,眼中却满是纵容。谁能想到,曾经闯祸不断的野丫头,如今也学会打趣人了。
"好嘛好嘛!"小燕子蹦到紫薇身边,脑袋亲昵地往她肩上蹭,"好姐姐,我错啦!等你和尔康表哥成亲,我把漱芳斋最漂亮的红绸都搬来给你做喜帐!"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揪着夫君耳朵,让他对你言听计从?"
紫薇的脸瞬间红到脖颈,抄起案上的镇纸作势要打,却被小燕子灵活躲开。两人追逐间,发间的翡翠簪与金步摇相互碰撞,叮咚作响。富察皇后望着这幕,想起初见时倔强认亲的紫薇,还有那个在御花园横冲首撞的小燕子,眼底泛起欣慰的泪光。
正闹着,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福康安身着常服,腰间还别着未卸下的佩刀,显然是刚从军机处赶来。他望着在廊下笑作一团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小燕子飞扬的笑脸上,唇角不自觉上扬。
"又在胡闹?"福康安伸手拦住要往屋里躲的小燕子,长臂一揽将她圈进怀中。少女发间的茉莉香混着他身上的硝烟味,在午后的阳光里酿成蜜。小燕子仰起头,朝他吐了吐舌头:"就闹就闹!皇额娘都没说什么呢!"
富察皇后笑着摇头,示意宫女上茶:"康安,你来得正好。紫薇与尔康的婚事,礼部己拟好章程,下月十五便是吉日。"她将案上的红笺推过去,上面密密麻麻列着纳采、问名的礼单,"你既与尔康是堂兄弟,婚礼那日可要多照应些。"
福康安接过红笺时,瞥见紫薇正低头整理弄乱的裙摆,耳尖通红。他突然想起儿时与尔康在学士府练剑的场景,那时谁能想到,这个总爱缠着他们要糖吃的小堂弟,如今竟要成家了。
"臣遵旨。"福康安行礼时,臂弯下意识收紧,生怕怀中不安分的小燕子摔着。小燕子却突然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朝紫薇挤眉弄眼:"姐姐放心!有我和康安表哥在,保准把婚礼办得比过年还热闹!到时候我要让御膳房做一百道甜点心,撑破尔康表哥的肚皮!"
众人被逗得大笑,紫薇也忍不住弯起唇角。她望着眼前亲昵的两人,又想起福尔康在药田单膝跪地的模样,心底泛起阵阵暖意。原来兜兜转转,她们终究成了血脉相连的家人。
夕阳西下时,小燕子恋恋不舍地离开长春宫。福康安牵着她的手穿过回廊,看她蹦蹦跳跳地踢着地上的石子,突然轻声道:"等紫薇的婚礼过了,我们也该准备准备了。"
"准备什么?"小燕子歪头,发间银铃清脆作响。福康安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嗓音低沉:"准备......生一群像你这般调皮的小麻雀。"
"富察康安!"小燕子红着脸捶他,却被他紧紧搂进怀中。暮色渐浓,宫墙上的琉璃瓦镀上金边,将两道相依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而在长春宫的暖阁里,富察皇后正就着烛光,仔细修改着紫薇的嫁衣图样——这一次,她要将天下最好的祝福,都缝进金丝银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