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昨天下了一场冬雨,边境的雨林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
蒙夏带着缉毒队的精锐小队,无声地潜回缅甸毒窝。
他的呼吸很稳,但指节却攥得发白。
桑宝衣还在这里。
“A组就位。”耳麦里传来队友的声音。
蒙夏深吸一口气,眼神冷得像刀。
“行动。”
“A组封锁外围,B组切断后路,C组跟我强攻主楼!行动代号——‘归巢’!”
蒙夏的声音在夜中异常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轰!”
定向爆破的巨响撕裂雨幕,主楼厚重的铁门应声扭曲洞开,枪声瞬间如同爆豆般炸响!
“警察!放下武器!”
厉喝声与突击步枪的咆哮交织。
蒙夏一马当先,战术手电的光束在硝烟弥漫的走廊里切割出惨白的光路。
他动作迅猛如猎豹,点准,每一颗子弹都撂倒一个妄图抵抗的马仔。
目标明确——首冲地下二层!
从之前发的那张图片来看,桑宝衣就被关在那里!
主楼内一片混乱,负隅顽抗的毒贩与训练有素的缉毒警激烈交火。
爆炸声、玻璃碎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申哥他们在蒙夏很久没回来的时候就想过转移,但是却发现,这附近己经被缅甸警方全部封锁!
蒙夏带领C组冲破层层阻碍,楼梯间、拐角处,每一秒都面临死亡的威胁。
子弹擦着他的战术背心飞过,他浑然不顾,眼中只有通往地下的那道铁门。
桑宝衣就在门后!这个念头如同烈火,烧灼着他所有的理智和恐惧。
“破门!”蒙夏怒吼,爆破手迅速安置炸药。
“砰——!”
铁门被炸开,浓烟滚滚中,蒙夏第一个冲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几乎冻结。
这里是一个设备简陋的“制毒实验室”,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吓得抱头蹲在角落。
而申哥,正狞笑着站在中央,他脚边,散落着一个被踩碎的、染血的钻石耳钉。
正是桑宝衣平常最爱戴的那款。
“阿夏!你他妈果然是个条子!”
申哥双眼赤红,手中枪口赫然指向角落里一个瑟瑟发抖、被绑在柱子上的身影——不是桑宝衣!是申哥手下一个不起眼的马仔!
“你的小情人呢?哈哈!”
申哥疯狂大笑:“你以为我会真把她关在这里等死?她早就是个‘饵’!从你保护他的那天起,他就注定要替你死!”
“她在哪?!”蒙夏的枪口死死锁定申哥,声音嘶哑得如同地狱恶鬼。
“死了。”老鬼的声音从侧后方响起,他带着几个心腹想从后门溜走,却被蒙夏的队员死死堵住。
“就在昨天中午十二点,你没回来,申哥把他赏给了手下人,一次七八个人,啧啧啧,两处地方都烂的不成样子了,浑身是血,再然后,想把他带给河边守着的弟兄们玩玩,他就自己跳了湄公。申哥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连根头发都没捞上来!哈哈哈!”
老鬼的笑声充满恶毒的快意。
“砰!”蒙夏身边一名队员果断开枪击倒老鬼一个试图偷袭的手下。
蒙夏的脑子“嗡”的一声。
跳河…湄公河…尸骨无存…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灵魂,持枪的手因极致的用力而剧烈颤抖。
世界在那一瞬间变得极静。
蒙夏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绷得发青。
——但他最终没开枪。
“你该接受审判。”他嗓音嘶哑,一把拽起申哥,铐住他的手腕。
“不是死在我手里,而是死在法律手里。”
申哥看着蒙夏眼中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痛苦和疯狂,又瞥了一眼被完全控制、手下死伤殆尽的大厅,知道自己大势己去。
他脸上的疯狂褪去,只剩下穷途末路的灰败和一丝刻骨的怨毒。
“呵…呵呵…夏警官…不,这名字应该是假的,你赢了…”申哥怪笑着。
“但,也输了…”
蒙夏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暴雨冲刷却纹丝不动的石雕。
周围的枪声渐渐平息,只剩下警员控制现场、押解俘虏的呼喝声,以及受伤者的呻吟。
行动成功了,盘踞多年的毒枭集团被一网打尽。
雨,似乎小了些。
但蒙夏的世界,却仿佛被这场倾盆大雨彻底淹没,冰冷刺骨。
他缓缓弯腰,捡起地上那枚被踩碎的、染血的鸽子形状耳钉,紧紧攥在手心,锋利的边缘刺破了掌心,混着雨水和不知是谁的血,滴落在地。
外面枪声渐歇,警方己经控制全场。蒙夏站在废墟般的毒窝里,雨水从破漏的屋顶滴落,混着血水流淌。
桑宝衣消失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漆黑的雨幕,桑宝衣身上盖着一件价格不菲的羽绒服,抱着他的是一个冰冷的怀抱。
“桑田,是你吗?”
没有回应,也可能是雨太大,总之,桑宝衣听不到任何声音。
“好黑,我看不到你!”
桑田身影一颤,低头看了看睁着大眼睛的桑宝衣,无波澜解释。
“气血上涌,短暂性失明,别怕。”
“我们现在在哪?”
“云南。”
“阿顺他们呢?”
“杀了。”
明明这句话没有任何感情,可桑宝衣还是听到了杀意。
桑田作为非人的存在,在看到那副景象时,几乎是暴走状态,将那五六个人一击毙命。
“你救了我。”
“还有个人没杀。”
“谁?”桑宝衣心里有预感。
“那个,碰过你的人。”
桑田带着人来到了一个破旧的面坊内,应该是避雨,车子过不来这边。
“我明天派人来接你。”
“你要走?!”
桑宝衣想抓住他的手腕,慌忙之中却什么都没抓到。
“哥,我出不了a市,用了很大力量来到缅甸,现在己经无法凝聚出实体,没办法带你走。”
“你在这里等我,我明天再来接你。”
“不要!别走!我害怕,你陪陪我。”
“就像,小时候你害怕我陪着你一样……”
空荡破旧的面坊里,只有桑宝衣一个人,桑田走之前在旁边破旧的炉子里烧了火,可以取暖。
他想回应,但是奈何不受控制,身形消失的太快,甚至来不及告别。
桑宝衣蜷缩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绝处逢生让他小腹处的疼痛更加明显。
湿热的液体让他心中一颤,摸索着流出来的液体,放到耳边闻了闻。
是血。
他下面怎么会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