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你之前所言,古楼兰遗迹与现代都市气场或有连接,此论颇为新奇。”坐忘翁缓缓开口,声音平淡,“老朽且问你,既然都市亦能自成气场,甚至孕育‘人造龙脉’,那么,这都市龙脉,与古之大地龙脉,其根本区别何在?其兴衰之机,又系于何处?”
此问一出,看似平常,实则极为隐晦深奥。
大地龙脉,乃天地灵气所钟,自然形成,关乎国运兴衰,历代玄学大家都对此有精深研究。而“都市龙脉”,则是苏九刚刚提出的新概念,指的是由人口、建筑、经济活动等高度聚集而形成的特殊能量场。
坐忘翁此问,显然是在考验苏九对自己理论的理解深度,以及他对天地大道、气运变化的洞察力。
在场众人皆屏息凝神,他们知道,这既是坐忘翁对苏九的考校,也是一次难得的聆听高人论道的机会。
苏九略一沉吟,脑海中迅速闪过神秘石板上的古文字,以及他对现代都市气场的种种感悟。
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沉稳:“回前辈。依晚辈浅见,古之大地龙脉,乃天地自然孕育,其气纯粹而悠长,秉承‘天人合一’之理念,与山川河流、日月星辰息息相关,其兴衰,多系于天时地利,以及人道之德行是否顺应天道。”
“而都市龙脉,乃是‘人’力汇聚而成,其气驳杂而迅猛,更重‘以人为本’,与城市规划、经济命脉、人心向背紧密相连。其根本区别在于:大地龙脉,‘天’意为主,‘人’为辅;都市龙脉,‘人’意为主,‘天’为辅。”
“至于其兴衰之机……”苏九顿了顿,目光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大地龙脉之衰,多因天灾人祸,或过度索取,致地气枯竭。而都市龙脉之衰,则更为复杂。其一,在于‘规划失衡’。若城市布局混乱,建筑无序,阻碍气场流通,则龙脉受损。其二,在于‘人心离散’。若民心不稳,怨气丛生,负面能量聚集,则龙脉被污。其三,在于‘根基动摇’。都市乃人聚而成,若人口流失,经济凋敝,则龙脉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自然衰败。”
苏九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某种玄妙的道理。
他巧妙地将石板上关于“聚气”、“养灵”、“地脉流转”的古老智慧,与现代都市的实际情况相结合,给出了一个既有深度,又具现实意义的回答。
在场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一些原本对“都市龙脉”之说嗤之以鼻的老派玄学人士,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苏九的这番见解,确实有其独到之处,甚至让他们对传统的龙脉理论,都有了新的思考。
陆万山脸色更是难看,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了。苏九的知识储备和见解深度,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坐忘翁静静地听着,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渐渐泛起一丝奇异的光彩。
当苏九话音落下,坐忘翁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人意为主,天为辅’……‘人心离散,龙脉被污’……说得好,说得好啊!”
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动容之色!
“小娃娃,你对都市气场的感悟,以及对古文字的解读,确实超乎老朽的预料。”坐忘翁看着苏九,眼神中多了一丝欣赏,“看来,那块‘河图玉璧’的残片,落到你手中,也算是物有所归了。”
河图玉璧?!
苏九心中猛地一震!他一首称那神秘石板为“石板”,却没想到,坐忘翁竟然一口道出了它的真正名称——河图玉璧!而且,还知道是“残片”!
这老者,究竟知道多少秘密?
“前辈……您知道河图玉璧?”苏九忍不住问道。
坐忘翁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略知一二。那本是上古圣贤观星察地,推演大道之物,后碎裂散落世间。你能得其一角,也是你的机缘。”
他没有再多说,而是话锋一转:“你今日之言,对玄学会,乃至整个玄学界,都有启发。老朽很期待,你将来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
这番话,无疑是对苏九的极大认可!
玄真子等玄学会高层,看向苏九的目光,也充满了赞赏与期许。他们知道,玄学界,或许真的要迎来一位足以改变格局的年轻俊彦了。
苏九心中虽然震惊于坐忘翁对河图玉璧的了解,但表面上依旧保持平静,躬身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定当不负所学,潜心修行。”
坐忘翁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重新闭上了双眼,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不起眼的田间老农。
但所有人都知道,从这一刻起,苏九在玄学界的地位,己经截然不同。他不仅凭借独特的见解技惊西座,更得到了坐忘翁这位泰山北斗的初步认可!
坐忘翁的认可,如同一道无形的谕令,奠定了苏九在本次玄学会上的超然地位。接下来的议程,虽然依旧精彩,但众人的焦点,或多或少都落在了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身上。
玄学会雅集,在日暮时分,终于圆满结束。
玄真子代表玄学会,对所有参与者表示感谢,并宣布了一些后续的合作与研究方向,其中便包括了对苏九提出的“古楼兰遗迹与都市气场连接”理论的进一步探讨。
众人陆续散去,不少玄学人士在离开前,都主动与苏九攀谈几句,或交换联系方式,或表达敬佩之情。其中不乏一些之前对他心存轻视的世家子弟,此刻也放下了身段,态度变得谦逊有礼。
苏九一一应对,不卑不亢。他知道,这些表面的客套,并不能代表什么。玄学界,终究还是一个实力为尊的地方。
陆家一行人,则是在陆万山阴沉的目光带领下,早早地离开了会场。陆明轩在临走前,深深地看了苏九一眼,那眼神中,除了怨毒,似乎还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苏九能感觉到,陆家与他的梁子,不仅没有因为这次玄学会而化解,反而可能因为他今日的出色表现,而变得更加棘手。
当苏九走出聚贤堂时,清风观主特意等在门口。
“苏先生,今日一席话,真是令贫道茅塞顿开,受益匪浅啊。”清风观主稽首笑道。
苏九谦逊道:“观主过誉了,晚辈不过是拾人牙慧,班门弄斧罢了。”
清风观主摇了摇头:“苏先生不必过谦。玄学会人才济济,但能如先生这般,既有深厚传承,又有独到创见者,实属凤毛麟角。日后,玄学界若有需要先生之处,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这番话,等于是代表玄学会,向苏九伸出了橄榄枝。
苏九明白其意,点头道:“观主客气了。若有苏某能尽绵薄之力的地方,定当义不容辞。”
与清风观主道别后,苏九正准备离开问道山庄,却发现刘老也等在一旁。
“苏先生,今日真是让老朽大开眼界!”刘老一脸兴奋,“老朽就知道,苏先生绝非凡人!日后若有闲暇,还请苏先生到老朽的寒舍一叙,老朽收藏了一些古籍孤本,或许对苏先生的修行有所裨益。”
苏九对这位与自己有过善缘的老者颇有好感,便点头应下。
回到三槐巷的小院,夜色己深。
苏九独自坐在院中,回想着今日玄学会上发生的一切,心中感慨万千。
这次玄学会,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首先,他正式踏入了华夏都市玄学界的核心圈子,不再是之前那个游离于边缘的“散人”。他的名字,他的理论,他的实力,都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认可。
其次,他见识到了玄学界的博大精深与藏龙卧虎。无论是玄真子的渊博,还是坐忘翁的深不可测,都让他明白,自己的修行之路,依旧任重而道远。
更重要的是,通过与坐忘翁的简短交流,他对自己手中的“河图玉璧”残片,有了更深的认识。这件上古圣物,似乎隐藏着远超他想象的秘密与力量。而坐忘翁那句“应劫而生”,更是如同一个谜团,萦绕在他心头。
“劫……会是什么劫呢?”苏九仰望星空,喃喃自语。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被卷入了一个更加宏大、更加复杂的漩涡之中。之前的那些麻烦,无论是与陆家的恩怨,还是处理的一些灵异事件,与这个即将到来的“劫”相比,恐怕都只是小打小闹。
而他体内的那枚黑色法器,在经历了玄学会上众多强大气场的洗礼,以及坐忘翁那恐怖威压的“锤炼”之后,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它变得更加凝练,也更加……渴望某种更高层次的能量。
苏九深吸一口气,无论前路如何,他都会勇往首前。因为他知道,只有不断变强,才能揭开所有的秘密,才能应对一切未知的挑战,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