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这么跟鼎爷说话的人,是不是被他沙煲一样大的拳头打出三丈远来着?
大家的心都为苏淼淼提了起来。
这么个大美妞,待会鼻青脸肿多可惜啊。
张鼎天捏拳,关节咯咯咯的响:“三水妹你是不是想死啊!”
张鼎天又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动手,气得胸膛起伏,快要炸开了。
苏淼淼警惕地摸向后腰的小斧头,张鼎天一出手,她就一斧头劈他个全家富贵。
“想打我是不是?来啊,打死我啊,早死早超生,反正吃不起饭,迟早也得饿死,临死拉个垫背的也不亏!”
“放你妈的臭屁,你家里那么多粮食,怎么就吃不起饭了?”
他走的时候明明看过,粮仓里有一大堆粗粮,怎么可能吃不起饭?
“我们全家是不是该感谢你手下留情,给我们留下一堆粗粮?人前仗义疏财,背地里跑去亲妹妹家抢东西,好威风啊!”
“你!你再放一个臭屁信不信我一拳头打死你!那是老子以前借给三妹的钱,见泊舟发了结业费才去要,我特么什么时候抢你们家钱了!”
张鼎天脸色发紫,说句话上气不接下气,感觉随时要厥过去。
工友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扶着张鼎天:
“那个,三水妹是吧?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鼎爷出了名牙齿当金使,最是讲义气。
时不时还接济家里有困难的兄弟,怎么可能去亲妹妹家抢东西啊?”
“是啊是啊小姑娘,鼎爷是我们车队的老资历,跑一趟长途抵一个普通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苏淼淼:“……”
不会吧,不会吧,这个看起来比张大舅更不像好人的二舅不会真的是个好人吧?
“你别张嘴闭嘴就在这喷屎,走,跟我去找三妹对质,敢污蔑老子,看我不打死她!”
苏淼淼:“好好好,借钱这事我会问清楚,如果是我搞错了,我跟你道歉!
但是你每次三更半夜上我们家大包小包搬搬东西,这事没有污蔑你吧?”
张鼎天:“我每次出车回来都是三更半夜,有时候帮你们家从外面带东西回来,就顺便送过去,有什么问题?
三妹有时候现金不趁手,就拿东西跟我抵了,我又不是开善堂的,难道不收吗?”
苏淼淼:“……”
好家伙,难道真的冤枉他了?每次上江家空手套白狼的人只有张啸天夫妇?
不可能,这兄弟俩沆瀣一气,肯定通过气,不然不会每次来的时间都掐得那么准。
“你知道你每次前脚走,你大哥后脚就上门扫荡,你带过来的那些东西全都进了你大哥的口袋吗?”
这兄弟俩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把张舒月坑得明明白白。
“大哥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你大哥的事你不知道,可你每次从江家拿走的东西比你送过来的东西价值高得多,婆婆还给你的钱也远远超出借你的钱, 这你得认吧?”
苏淼淼从前不当家,并不知道张家兄弟从家里顺走了多少东西。
但是有一点她可以打包票,张舒月这个扶弟魔一定不会让她的兄弟吃亏。
张鼎天也一定没有他说的那般无辜。
他更笃定即便找张舒月对质,以她的隔夜面条性格也只敢哭不敢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鼎天的脸终于变了变:“那是三妹硬要给我算利息,有些东西也是她主动孝敬我和爸妈,不是我主动要的!”
苏淼淼:“婆婆主动孝敬长辈们的东西我无权过问,但是江泊舟的转业费早己经被你大哥骗光。
婆婆瞒着我,给你高额利息里有一大部分是我的嫁妆,我找你要回自己嫁妆,天经地义吧?”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苏淼淼在末世练就的这一身滚刀肉,别说,在这个人要脸树要皮的时代,真就特别好使。
对付道貌岸然的人,必须撕破脸豁得出去。
都说到是人家的嫁妆了,张鼎天又是个“牙齿当金使”的人设,只能黑着脸掏空所有口袋,还问现场几个工友凑了一部分,凑足了一千块,咬牙切齿递给苏淼淼:
“三妹借了我一千块,还了我三千块,现在我把一半利息钱还给你,这样你满意了吗?”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苏淼淼冷笑道:
“鼎爷高风亮节,我好生佩服,借一千块出去,收回来三千块,高利贷才九出十三归,鼎爷的利息比高利贷都高。”
今天被一个小辈这样奚落,他“鼎爷”的脸往哪里搁啊?
“她借了我三年!”
苏淼淼:“三年的利息两千块,鼎爷不愧是常年走南闯北见惯大场面,吃惯大茶饭的人,很合理。”
能从虎口拔牙,让张鼎天吐出这一千块己经不容易。
张鼎天比张啸天难对付多了。
不过,走南闯北么?
苏淼淼看着稀缺的大货车,七十年代的火车司机啊,多好的人脉啊。
苏淼淼能屈能伸,马上换脸,笑眯眯开始恭维:
“今天对不住了二舅舅,本来嘛,二舅舅是长辈,小辈孝敬长辈也是应该的。
但是我家里的情况你知道的,江泊舟一躺不起,剩下老的老,小的小,都指着我的嫁妆吃饭呢,我能怎么办?
只能脸皮都不要,来求二舅舅了呗。”
张鼎天脸色好看了点。你那是求吗?句句话对准他的肺管子捅,都快吐血了。
他都快被自己蠢了,为什么要说借一千还三千的事?她明明不知道!
兄弟们都看着呢,也只能顺着台阶下,硬邦邦给自己找补:
“都是三妹逼着我收的,早知道是你的嫁妆我肯定不会收。”起码会少收一点点。
“我婆婆就那个做派,要不怎么大家都说鼎爷仗义呢?指不定下回我还有事来求鼎爷帮忙呢。”
张鼎天就喜欢被人顺着撸毛,脑袋一热,拍了拍胸脯:“你放心,你是泊舟的媳妇儿,能帮的我一定帮。”
苏淼淼抱拳:“那我先谢过鼎爷,我可当真了啊,大家都可以作证。”
几位工友你眼望我眼,嘿嘿笑几声。
刚才还恨不得捅死对方呢,这就和解了?
你们两位是学过川剧变脸吗?
我们都替你们尴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