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医院。
李方舒起身给我们让座,并给了马虎一个苹果吃。
有些日子不见,我看到李方舒面色潮红,身上似乎也有了肉。
看来在医院里伺候人,日子挺滋润的,把个柴禾妞都吃胖了。
她还是没有忘记我是她的未婚夫。眼睛一个劲地往我身上瞄,那暧昧劲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一对。
“阿姨好。”
我跟病床上她母亲打招呼。
“好好……”
她含糊不清地应付,眼睛却不停看向旁边的李方舒。
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了。
我仔细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了,“上次我来,你妈下巴有颗痣……今天怎么没了?”
李方舒听了,愣一下,立刻就说,“是啊,我妈那里是有个痣的,这不是化疗化没了吗?”
“化疗能把头发化掉这是真的。什么时候还能把痣也化掉?”
“是啊,”李方舒急着说,“现在化疗越来越厉害了,什么都能化掉。”
她似乎怕我不信,还举例说明了,“我听说那个房间的女人化疗还把节育环化掉了,蹲厕所时,就听咣当一声……”
她说的太专业,我也听不懂。反正就是化疗真能把痣化掉。
“还差多少钱?”
“这个我哪里知道,”李方舒有些难为情地说,“都说这病花钱是个无底洞。”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要不停给她钱。
我转头对马虎说,“你回头给她卡里打二十万。”
马虎点头。
我们又在医院里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李方舒把我们送到门口,还拉着我的手,小声说,“傻子,我在医院里伺候我妈,也没时间陪你,你要想我了……医院对面有个宾馆,我们可以……”
她这是在暗示我。
我看她一眼,却没有对她有丝毫的欲望。
不知何时还有了一种嫌弃。
我假装不懂,匆匆离开了医院。
在回去的路上。
我问马虎,“你了解这个人吗?”
马虎摇头,“她嫁到老张家后不久成了寡妇,然后就找各种借口很少回家,我对她了解也算多。”
“你说谁能对她了解呢?”
“什么意思,傻子叔,你想调查她?”
我点头。
“这个好办,我觉得最了解她的人应该就是老张家。毕竟是他家的儿媳妇。”
“那我们就去城郊一趟。”
我和马虎首接来到了张独眼家。
张独眼两口子在院子里放了小方桌,正准备吃饭。
我看到盆里用凉水拔着的面条,就知道他们要吃打卤面。
“傻子,你们怎么来了?”
无论在城郊人们眼中多么受尊敬,但他们口中还习惯喊我傻子。
“打卤面。”
马虎的眼睛盯在了面盆里。
“你们不嫌弃,就一起吃碗面。”
张独眼家的热情地邀请。
“傻子叔,我就好这口。要不咱就吃一碗。”
马虎看似在和我商量,其实是给自己找借口坐下来。
这厮就是个吃货,没有办法。
张独眼家的给我们一人盛了一碗,还放了卤。
真香啊,他家做的打卤面应该是城郊做得最好的。想当初我在这里当傻子时,也是被馋得总在门外看着咬手指头。
那也算一个静谧的画面了。
“你个傻子。不就是打卤面,看你馋得要死。姨姥回家给你做去。”
二姨姥是护犊子的主,有她在就不许城郊人看我笑话。
不就是打卤面吗?
二姨姥说做就做,卷起袖子和面擀面条,脱了裤子在大灶台上做卤(二姨姥折腾热了,脱了裤子,只留下里面的大裤衩凉快。可不脱了裤子放屁,那样有失斯文。再说二姨姥也不在乎什么斯文啊,那会有了屁,不分场合,不分有什么人,歪屁股就放)。
二姨姥绝对是个活得通透的人。
只是二姨姥做饭真的很糟糕!
简首难吃死了。
不是少油就是没醋。
据说这漂亮的女人都不会做饭,二姨姥年轻时是赛貂蝉哎。
年轻时那个漂亮样,谁娶回家舍得烟熏火燎?
供在炕头上,早晚三炷香,都怕别人抢跑了去。
还有风水师说,漂亮的女人克夫。
二姨姥的老公早早就被她“美死了”。
有传言死于肾亏!
留下二姨姥,没人伺候了,也就有一顿没一顿地煮,也活到了七老八十。
人生啊,
不知有何意义?
想想二姨姥也是个苦命的人。
我觉得漂亮女人不但克夫,还克自己。
无论怎样,二姨姥也是在我最低谷的时候,收留了我。对我有养育之恩。
她永远是我最亲的人。
老张家的打卤面就是比二姨姥做的好吃。我和马虎死不要脸,又忍不住回了碗。
弄得张独眼没有吃饱,啃了块干馍。
这样她也是高兴的。因为她今天请了我——一个集团的董事长。
说出去都是脸面有光了。
这就是有钱的王八大三辈。
“吃饱了。撑死了。”马虎歪在矮凳上,用一根树枝剔着牙缝,对老张家两口说,“叔婶,你们对李方舒了解多少?”
一句话问愣了老两口,“什么了解,以前她是我家儿媳妇,现在是傻子未婚妻了。”
马虎说:“我是说,当初她是怎么嫁到你们家的。比如是熟人介绍,还是他们自己谈的。”
张独眼说:“当初我儿子身体不好,找不到媳妇,我就托人给说了她。她当时也没嫌弃我儿子是个病殃殃,我们给了彩礼钱她就嫁过来了。”
他又眨巴眨巴眼睛,“当时她要的彩礼可不少,想想这简首是买的媳妇。”
“哎,也算我家倒霉,刚结婚没多久,儿子就死了,我们的钱也算白花了。”
张独眼家的在旁边叹了口气。
我估计这也是当初他们拦着李方舒不让她走的原因。他们觉得太亏了,想让她留下来,到拆迁的时候多分点钱和房子的心情也能理解。
既然李方舒那么喜欢钱,这里要拆迁了,是不是她不愿意走呢?
一切皆有可能。
我倒不怪李方舒贪财,毕竟她有个生病的母亲,为了给母亲治病,她一个女人又有什么办法?
只是我觉得她有点奇怪。还是想多了解她的过去,毕竟她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