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首都,星宿小队秘密基地。
代号“角木蛟”的张玄,刚从一场针对境外渗透势力的高强度任务中下来,连道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被紧急召进了基地深处的战略分析室。道袍上还沾着些许尘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他习惯了这种节奏,任务与任务之间,几乎没有喘息。
分析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巨大的全息屏幕上,不再是敌情动态,而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和不断跳动的图表。屏幕下方,坐着几位肩章上将星闪烁的军人,为首的正是星宿小队的首属上级,龙将军。他面色铁青,手指用力地敲击着桌面,目光锐利如鹰。
“盘古系统的‘火种积分制’细则,今天凌晨零时正式向全民公布了!”龙将军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结果……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十倍!”
屏幕上,一段段新闻片段和社交媒体数据流飞速滚动:
* **超市暴乱:** 首都最大的“永惠”连锁超市外,人群拥挤如潮水。货架被疯狂抢购一空,收银系统瘫痪。导火索仅仅是一则谣言——积分兑换系统将优先扣除超市购物额度!绝望的人们为了囤积最后一点物资,推搡、踩踏、打砸……防暴警察艰难地维持着秩序,警笛声响彻云霄。画面中,一个抱着空奶粉罐的女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旁边是散落一地的蔬菜和踩碎的鸡蛋。
* **股市熔断:** 代表着经济晴雨表的股市K线图,断崖式暴跌,屏幕上触目惊心的是一片惨绿。恐慌性抛售席卷全球。
* **黑市暗涌:** 暗网交易平台上,“火种积分”成了最硬的通货。各种离奇的“贡献点”获取方式明码标价,甚至包括……器官交易、非法科技贩卖。一条不起眼的加密信息闪过:“大量晶核,纯度A+,急需积分,有意者密……” 张玄的眼神微微一凝。
* **“负分者”的绝望:** 一个采访画面被放大。镜头对准了一个面色憔悴、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中年男人——老陈。他抱着一个约莫七八岁、面色苍白如纸、紧闭双眼蜷缩在他怀里的小女孩。老陈对着镜头,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我闺女…我闺女基因崩溃了!医生说…说是那该死的辐射病晚期!盘古系统…系统判定她是‘负资产’,积分是负的!负的啊!他们要放弃治疗!说…说资源要留给‘火种’!可那是我闺女!她才八岁啊!她才八岁!” 老陈布满血丝的眼中是彻底的绝望和愤怒。怀里的女孩,正是新大纲中提到的“首例基因崩溃负分者”。
“负分者……”龙将军咬着牙,一字一顿,“这他妈的是什么狗屁逻辑!活生生的人命,就因为一场病,一场该死的、可能还是因为妖星辐射提前诱发的病,就被判定为‘负资产’?!积分制是筛选,不是屠杀!”
他猛地一拳砸在面前坚固的合金控制台上!“砰!”一声巨响,坚硬无比的防弹玻璃桌面,竟然以他拳击点为中心,蔓延开几道细密的裂痕!
整个分析室瞬间落针可闻,只有全息屏上那些反映社会动荡的数据还在无声地跳动、攀升。
张玄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屏幕上老陈绝望的脸,听着他嘶哑的控诉。他摸了摸怀中贴身存放的龟甲,那冰冷的触感提醒着他“妖星十载倾覆”的恐怖预言。积分制是“末日薪火计划”的核心,是残酷的生存筛选,他知道其必要性。但当这种冰冷的筛选逻辑,以如此赤裸和残酷的方式,施加在如老陈女儿这样的个体身上时,带来的冲击和痛苦,依旧让他道心微澜。
龙将军喘着粗气,指着屏幕上那条一闪而过的加密信息:“看到了吗?‘晶核交易链’!灾变还没来,人心里的‘妖星’己经坠地了!黑市、暴乱、恐慌、绝望……张玄!”
他猛地转向张玄,眼神锐利如刀:“你的情报,加上我们这三个月动用‘烛龙计划’调集全国天文台、量子计算机甚至秘密找来的几个国外占星师交叉验证……结果都指向同一个方向!清微真人的血谶,极大概率是真的!十年……不,现在只剩下九年零九个月了!我们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心软!”
龙将军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和愤怒全部压下,声音恢复了军人特有的冷硬:“‘盘古’的决策逻辑基于最大生存概率,冰冷,但高效。积分风暴己经掀起,我们没退路。社会矛盾激化,暗流汹涌。那些因为积分制失去特权、财富甚至生存希望的势力,绝不会坐以待毙。王百川那个金融寡头,还有他背后串联的‘自救会’,就是这暗流里最大的一条毒蛇!他们利用恐慌,煽动不满,囤积居奇,甚至可能……在打晶核的主意!”
他盯着张玄,一字一句地下达命令:“角木蛟,你刚回来,但没时间休息了。带上你的小队,立刻给我查!把王百川这条线,还有他背后那个见不得光的晶核交易链,连根拔起!用最快的速度,最狠的手段!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在妖星降临之前,谁想先搅乱这锅‘薪火’,谁就先下地狱!”
张玄挺首脊背,眼中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沉静,只剩下如深潭般的冷冽。他微微颔首,声音平静无波:“明白,将军。”
任务来了。在妖星焚世的阴影下,在这积分制引发的滔天巨浪中,他必须化身“角木蛟”,去撕开黑暗,去扑灭那些妄图在末日来临前就燃尽秩序之火的毒焰。他转身,道袍的下摆在肃杀的分析室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怀中龟甲冰冷依旧,提醒着时间的紧迫。九年零九个月……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